“顾菲柔?”声音响起的时候,线人已经离他只有几米了,赵蕊看到的是一副盯着他的黝黑面孔,但线人的目光空洞,没有任何精神。
赵蕊答了一声“哎。”毕竟她是代替顾菲柔出现在这里的。
听完赵蕊的答复。线人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后大衣滑落开来,一把锯短了的枪管从衣服里悬空的位置处抬了出来。两支枪管同时开的火,子弹是那种猎兽用的大型铅弹,不是打鸟用的那种小型弹丸。
由于枪管被锯短,弹着点撒得很开,如果不是防弹背心的缘故,枪管射出的钢珠足以射穿赵蕊的身体,甚至可以打倒后面的路人。但尽管有防弹背心的保护,强大的冲击力还是把赵蕊打得向后退去,撞到了后面的电线杆,她弹了起来,向前倒下,脸朝下埋在地上。而后就是一梭子子弹打在赵蕊的脑袋上,让她失去了生命。
处于狙击位置的刘新杰慌忙开枪,但他射出的子弹还没到达目标,那所谓的线人就已经被吴义文击毙。
现场一片大乱。
离吴义文大约五十米开外,是他的助手梁丽,平常负责文书资料等杂活,她穿着紧身黑色皮夹克,带着格子围巾。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从地上蹿起来,向梁丽发射了一枚火箭弹。吴义文不明白在枪支管理如此严格的东唐国,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员是怎么搞到军事装备的?
火箭弹没有击中梁丽,但在她的脚下爆炸。吴义文看见她倒了下去。
而后吴义文用手枪撂倒了那个打火箭弹的。又有两个人在慌乱的人群中蹿出来,朝他射击,胳膊上的纹身似乎在表明他们隶属于某个黑社会组织,而非间谍组织。吴义文把他们都放倒了。但是一枚手雷在吴义文的身旁爆炸,弹壳上白热化的弹片切进了他的左脚踝,他一下子伤得很重。穿着皮鞋的脚只连着根肌腱和一些肌肉组织,骨头不在了。他还处于最初的震惊状态,在剧痛来袭之前,还不知道疼。
与此同时,远处高大建筑物里的狙击枪已经哑了,刘新杰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受了伤的吴义文躲到一辆停着的汽车后面,快速地分析了一下敌情:赵蕊和梁丽死了,自己受了伤,刘新杰那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自己必须给没受伤的同志制造充足的撤退时间!接头之前自己已和于晓珺搜索了这附近十公里内的所有制高点,并没有敌狙击手的存在。可是随着暗杀的实施,赵蕊和梁丽的死亡,自己和敌人的胶着,对方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狙击手的。一旦对方的人都占领了合适的狙击位置——这在对方是很容易做到的——正在撤退的同志的处境将凶险得不堪想象!但自己假如能吸引足够的敌人火力,那同志们的撤退就有希望了。自己枪法的精准已经让敌人胆寒,敌人不可能在不对付自己的情况下去追击其他人,这就是战机!必须捕捉住这个战机!把敌人都吸引到自己这边,尽可能地消灭他们,来掩护自己人的撤离。多逃出去一个同志,就多减少一些损失!
吴义文挺直身子,脸上保持着刚毅、严厉、镇定的表情,一时间对自己此时和以后该做些什么突然清楚了。
但还没等吴义文采取牺牲自己掩护其他同志的行动,另一个身影便代替他那么做了。
这个身影是于晓珺。
危机之中,于晓珺和吴义文想得完全一样。尽管经历了艰苦的思想斗争,但她最终决定牺牲自己掩护其他的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