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中一遍遍过着散乱的碎片画面，昏迷的女童，女人临终的遗言，铺天盖地的火海，刺耳的嘶吼……

他……又梦到小时候了。

谢卓洲死死地抓紧了手下的被单，良久，他闭上了眼。

黎周周……

对不起。

课间时候。

黎周周摸摸自己的脸，皱眉看向对面，“我脸上有东西？”

少年摇摇头，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温柔：“没有。”

“姜明言。”

“嗯？”

她凑近他，小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少年微怔，又笑起来，“没有生病。”

“那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黎周周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他。

姜明言一愣，看到她从课桌下拿出一个大袋子放到他桌上，里面装满了各种早餐。

那是早上他买的，本来想亲手做，但是条件不允许，只好作罢。

“你喜欢我？”黎周周托着脸歪头看他，动作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一点没变，还是这样自恋。

姜明言唇角上扬，眼里好像一夜之间扫除了所有阴霾，明亮夺目，“是啊。”

他的语气并不轻浮，甚至是认真得有些郑重，黎周周一愣，得意得抬了抬下巴，嘴角的笑容上扬，“那没办法，你知道的，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姜明言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几分。

未婚夫？

呵。

唐嘉聿走过来，目光在落到姜明言身上时冷了几分。

他拉开坐椅，矜贵冷清，气质卓然，浑然天成，问：“诶，黎周周。”

黎周周靠过去，“什么事？”

“这道题怎么做？”

一道数学基础集合题推到她前面。

黎周周：“……”

她深吸了一口气，微笑：“慢走不送谢谢！”

话落，笑容戛然而止，她甚至翻了个白眼。

学霸了不起啊！切！

目睹全程的姜明言低了低头，嘴角微翘。

唐嘉聿看了眼自己随意指的题，沉默片刻，这种题拿出来似乎有点侮辱人。

他面色不变，淡淡开口转移话题：“过几天我去日本出差，你有什么需要……”

“有有有！”

一张长长的列单放到他里，黎周周双手合十，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早听爸爸说你要去，所以我一早就列好了单子。”

唐嘉聿轻咳一声，接住小姑娘递来的单子收起，掩饰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尽量高冷：“嗯。”

他随意扫了眼黎周周身后，阴鸷的少年面无表情地做题，似乎并不为外界所扰。

姜明言……

唐嘉聿默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微冷，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

姜二少死后留下过一笔钱，姜老太爷知道姜明言是二儿子唯一的孩子，早早就把钱放到姜明言户下，也扬言不准别人占有这笔钱，这笔钱已经足够姜明言挥霍大半生，为什么他又要打工？

甚至看在这笔钱的份上，姜家其他人也不会对他太差，结果得到的却是姜明言被同族人和佣人欺负的消息。

他不信姜明言是那种会任人欺辱的人。

放学的时候，黎周周遇到了谢卓洲。

阳光帅气的少年依旧耀眼夺目，他身边跟着娇小玲珑的林夏天，林夏天看她一眼，害怕地把自己往他身后缩。

切。

黎周周轻瞥一眼，径直走自己的路。

边走边摇头，谢卓洲居然就这么瞎了。

没有看到在她走后，谢卓洲低头看了眼身边的林夏天：“你先回去。”

林夏天抓紧了书包带，“你…有什么事吗？”

往常谢卓洲都会将她送回家，为什么这次……

林夏天想到几天前，女孩笑眯眯开口的那句“要不要乖乖道歉，嗯？”，她小脸一白，慌乱地看向谢卓洲。

“你也觉得……是我故意陷害高玥吗？”

“没有，”谢卓洲皱眉，又觉得这么说好像也不对，他低下身，双手搭在她肩上，轻柔道：“你别多想，先回去吧，到了给我电话，嗯？”

林夏天柔柔地看他一眼，将眼底的情绪掩盖起来：“好。”

黎周周一个人走在校道上，身边许多同学突然快步往一个方向跑去。

“啊啊啊，前面好像是唐神在打球诶！”

“什么！？唐神在打球！？我去看！”

“等我等我！！”

“怎么回事？！唐神不是从来不在学校运动吗？！难道老天终于听到我的心声了！？”

“什么心声啊你？”

“一窥唐神好身材！”

“我去看明白了！好像唐神和人PK打球呢！”

“谁啊这么不怕死？也不怕唐神的粉丝后援会一人一口口水淹死他！？”

“好像是同班男同学，不太清楚，没听过，但是我听去的姐妹说长得不输校草！”

“真的！？我也要去看！！”

“走走走！”

唐嘉聿居然也会和人PK？

黎周周有些好奇，她还挺想知道是何方神圣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的。

唐嘉聿的洁癖严重得要命，可从来不用学校公共的运动器材，也不知道这奇葩的洁癖是怎么来的。

不过她今天晚上得复习，预习，做作业，做题等等，每一件事都让她身心俱疲。

黎周周宁愿像前几天那样和白莲花怼也不想做作业，她真的不是学习的料，天知道破系统是怎么对她有这么大的信心的。

这几天她一直死命磕数学，却做一道错一道，她好面子拉不下脸向姜明言问简单的问题，只好在网上买了一套高一数学基础练习题。

她一个高二理科生，做着高一最最基础的题，想想也挺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