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小小的人儿咬了咬上唇,“开始吧。”
纪红毫不客气地扬起手。
啪。
第一鞭下去,黎周周小手一抖,她已经痛到掉眼泪,小姑娘小脸惨白,眼里的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兮兮。
痛。
啪。
第二鞭,第三鞭……
等打完了她的份,黎周周已经泪流满面,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小脸不见先前的神气。
宋清辞就站在她身边,乌黑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不懂她为什么要帮他承受惩罚。
在她开口的一瞬,他也只是愣了愣,也没开口阻止。
既然她愿意挨打,那就让她去,他从没有强求她。
只是在看到小姑娘忍痛掉泪也咬牙不肯让停下的时候,内心有点。
震撼。
在此之前,没有人会为了他甘愿自己被打。
她……是不是傻?
明明那么痛,明明很想说停,明明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处可以得到。
为什么她就能对他表现出很好的样子?
朝他微笑,安慰他,当他的亲人……
利益,好处,价值。
这是宋清辞有意识以后对人之间关系的理解。
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吗?
可他什么都没有。
“疼疼疼!”
办公室里响起小女孩儿娇气的声音。
纪红白她一眼,将消毒水抹上去,“哼,挺讲义气啊。”
黎周周痛苦地哼了哼,小脸一皱,“小辞那么小,一鞭给打死了怎么办。”
纪红唇角扯了扯,不跟熊孩子辩解,将东西收好,踢了踢坐在椅子上的黎周周:“弄好了,出去。”
黎周周吹了吹手心,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望,小脸一扬,笑嘻嘻道:“谢谢你啦!”
小姑娘说完就跑了出去,留下屋里的纪红身子一僵,她轻垂眸,眼里有些无奈。
黎周周没去自己的教室,直奔宋清辞的教室。
然而他没有在教室里。
黎周周皱皱鼻子,小孩去哪儿了呢。
咕噜咕噜。
她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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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辞不在教室,因为他去了另一个地方。
小小的男孩慢悠悠地走出厕所,走下阶梯时,身后的厕所里突然爆出一声男童的惨叫。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脸上带着懵懂的天真。
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小姑娘坐在门口的大树下,双手支着下巴,好像在打瞌睡,眼睛微眯着,睫毛弯弯,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肉肉的脸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不知怎么脚尖就拐了个弯,他在小姑娘面前蹲下,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她,手指忍不住戳上她的脸。
触碰上的一刻,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小姑娘好像做的一样,脸蛋娇嫩柔滑,软得不像话。
宋清辞睫毛微颤,指尖微微缩回,但很快那柔软的触感又驱使着他把指尖伸过去。
一下。
两下。
小反派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忍不住在小姑娘脸上作妖,尤其是当她小脑袋一点一点时,他伸出的胖胖的手指刚好点一下她的脸蛋,看起来倒像是小姑娘自个儿把脑袋点下去给他戳一样。
不过没多久,小姑娘就醒了。
她眨着迷蒙的眼,小小地打了个哈欠,翘挺的鼻子微微一皱,声音娇软,像是在撒娇:“小辞,你刚刚去哪儿啦?”
“我都找不到你。”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宋清辞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他脸上扬起乖巧的笑:“姐姐,我去厕所了。”
“哦……”
黎周周没想多,小孩子多上厕所是对的,不然憋着对身体不好。
“我饿了。”
她摸摸肚子,“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吗?”
宋清辞顿了顿,小脸状似苦恼道:“有,不过那里是院长厨房。”
刚刚睡醒还有些神智不清的黎周周临近饿晕,没注意到她的小弟说话很流畅。
她两眼发光,早上刚刚被打的教训已经让她抛却脑后,“我们就去那!”
“觅食!”
看着这面前只剩一截红萝卜的灶台,黎周周陷入了沉思。
她以为凭这万恶之地一年收费几百块的书院,厨房怎么也不会太惨,结果啊结果。
她还是太想当然了。
书院该收的钱不会少收,院长该吝啬的地方也不会吝啬。
“姐姐,我们得回去了,不然又要被罚了。”
回过头,粉雕玉琢的团子拉了拉她的衣服,小脸苦恼,担忧地皱起眉。
黎周周皱皱鼻子,手指触到手心,有些烫,想到早上那顿打,手心好像又热乎起来了。
她拉着宋清辞的手走到那灶台前,半截胡萝卜孤零零地躺在那,黎周周眼珠子灵动地转了转,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来了不能空手归,我们把胡萝卜带回去!”
宋清辞不解:“为什么?”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黎周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听懂了,她摸摸小反派的脑袋,脸上得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宋清辞小小就成了孤儿,玩具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奢侈品,如果给他做一个,小屁孩指不定一开心,就只顾玩玩具了,哪能会去黑化?
唐嘉聿会做木雕,很久以前他送给她的音乐盒就是他亲手做的。黎周周从小跟在唐嘉聿屁股后,也学了一星半点,虽然比不上大师的水平吧,做个小孩的玩具还是可以的。
雕刻需要刀。
那么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