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仲庸用方子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啊!真是一个小滑头!你放心,我会把方子送回家里,到时候所有的盈利,都给你……3成。怎么样?”3成估计家里人会有意见,毕竟药材,制作,售卖这些都是薛家人做,小徒弟只提供了一个方子。但他会为她争取的,谁让他十分喜欢这个小徒弟呢。
听见薛仲庸给的这个分成,章杏就知道师傅背后肯定要为了自己和家人讨价还价,但她却不需要这么多,也不想师傅为了这个为难,她将这些方子给薛仲庸,真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孝敬他老人家的。
毕竟师傅自从收了她这个徒弟,对她可谓倾囊相授,并没有因为他是外人或者女娃儿对她有所保留,这在家族式传承的古代,真的很难得。章杏很感激他,也想要用他教自己的东西回报他。再一个原因是,她明白这些东西能带来的利益,不是自己一个毫无背景的人能保住的,与其最后被其他人侵占,不如把利益让给师傅。薛家百年医药世家,这些东西给他们,能更快更安稳的实现这些东西的价值。
她虽然想要钱,但她也不需要太多的钱,所以,“师傅,我知道你心疼我,想多给我一些,但三成太多了,我只要一成,一成就好。”
薛仲庸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是认真的,心中对小徒弟的满意又增加了一分,摸了摸她的头,“好,师傅听你的。”
章杏这边在暗搓搓的开启了她的挣钱大业,章柳那边也是暗搓搓,不过她却是在暗室里被搓。
经过几天的关小黑屋,车轮式的盘问,章柳已经全线崩溃。除了自己是穿越的,将什么都交代了。只是她一直说不清自己到底是跟着谁学的制作炸药,一会儿说是自己梦到的,一会儿说是自己根据呲花改进的。不过通过她的表现可以知道,就算有这个人,这个人掌握的技术应该比章柳还少。
这就行了。
然后,章柳就被带到了特殊的地方,实验做炸药。在刘成阳的人掌控了她都是怎么实验这改进炸药的时候,就给了她一包药,当然,这药只是去掉了她这一段关于炸药的记忆。然后就把她放了回去。
等她回到家,看见的就是已经落灰的家具,发霉的床铺。
没有哥哥。
在从老村长手里拿到哥哥写下的断绝书后,她蹲在地上放声悲哭,哥哥这次是真的不要她了。
时间转瞬就来到了第二年,此时章家的气氛十分紧张。章家今天关了店铺,全家都聚集在章爷爷章奶奶的正屋里。章爷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章奶奶在碎碎念的向漫天神佛祈祷,章父一杯一杯的往自己肚子里灌茶水,章母的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频频的向外看去。章桃虽然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但不停搅帕子的动作依旧泄露出了的她的紧张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章平章安跑了进来,边跑边喊:“少爷考上童生啦!少爷考上童生啦!”
一瞬间,仿佛有一只大手,将屋里压抑的气氛轻轻拨开。
章爷爷喜得向前走了几步,“真的?真的?考上了?”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考上了?”
随着这一句‘谁考上了’话音落地,正屋里的轻松的气氛一顿,齐齐的都看向章平章安。
章平顾不上喘气,一口气把话说完了,“回老太爷,两位少爷都考上童生了!”
好了,春暖花开。
章爷爷连声说了几声好,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些铜钱,赏给了章平章安。
章奶奶也不祈祷了,改为感谢漫天神佛。
章母的眼中又泛起了泪花。
章杏和章桃相视一笑,章桃眼角微红,显然已是激动非常。章杏心中也是非常高兴,二哥和小弟这不仅仅是考上了童生,也代表他们的命运彻底和上辈子不同了。
章杏吩咐人去准备饭菜,等二哥和小弟从书院回来要好好庆祝一下。
下午,又有喜鹊登枝头。
刘成阳上门向章桃提亲了。
自从章杏他们家搬到新义府后,刘成阳就经常登门拜访,每次登门必定会带一些小玩意儿,章家人看东西不贵,也就收了,看都是小女娃喜欢的玩意儿,都以为是给杏儿买的,毕竟家里也只有杏儿一个‘小女娃’,桃儿都是大姑娘了。
章杏看着大姐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些小玩意儿,默默的背下了这口锅。
因为刘成阳带了礼物上门,章家人也时常留他吃饭。章杏就发现,刘成阳在饭桌上时常有意无意的看向大姐,如果桌上有哪道菜是大姐做的,那这道菜基本上就会被他给承包了……
发现这些后,章杏就直接问他是不是看上自己大姐了。没想到他竟然十分光棍的承认了。弄得章杏一时有些无语,说好的古人都很含蓄呢?
“你姐姐完全符合我对妻子的想象,性格温柔婉约又不失明媚大方,待人接物圆润又不失诚恳。”然后他还45度望天,嘴角含笑的吟了一首诗来赞美章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宜室宜家。”把章杏肉麻的打了一个寒颤。
还有一点刘成阳没有说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她的笑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笑起来的时候,也是浅浅的,纯纯的,笑容里的娇弱让人怜爱,干净美好的让人落泪。被人发现的时候,也会立马害羞低头,躲避别人的视线。
和刘成阳谈过后,章杏就开始向师傅打探他的消息。
然后,就听了一肚子刘成阳的悲惨童年,以及他和太子那其妙的缘分。
刘成阳是个孤儿,带着小太监出门的太子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被两个人摁在地上拳打脚踢。太子以为是这几个人欺负弱小,于是让暗中跟着的护卫上前把那两个人拉开,
小太子气愤的对着那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大人怎么可以欺负一个小孩子?!”
那两人看到是一个穿着不凡,后面还带着几个随从的小公子,原本被人阻止而愤怒的表情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变得小心翼翼,“这位小公子,不是我们要打他,而是他抢了我们店里的糕点。”
小太子立马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刘成阳,他一身破破烂烂,微低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任由小太子打量他。小太子想了起来,刚刚被打时,他也是这样安静,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像自己以前见过被打的人那样,抱着脑袋护着头,他好像是……护着怀里。小太子的眼神落在了他护着的怀里。
“怀里是你偷的糕点吗?”小太子开头问道。
刘成阳一声不吭。
看不惯他这样的小太监就要上前呵斥,被小太子喝止了。
小太子扭头问那两人,“他拿的糕点多少钱?”
那两人互视了一眼,“100文。”
一直没有吭声的刘成阳终于抬头,他的声音嘶哑尖锐,“你胡说,这两块糕点你们店里只卖5文钱。”
本想敲诈一笔的两人顿时恼羞成怒,“我们因为你耽误了这大半日的时间,这半日也要算钱的!”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应该为了揍这个小子耽误这么长时间,这半日能卖出多少糕点啊!这可都是钱!两人顿时后悔不迭。
小太子看明白了两人的心思,不过还是让小太监给了他们100文。打发走这两人,小太子又看向刘成阳,“原来你会说话啊!你为什么拿他们的糕点啊?”
刘成阳沉默了一会儿,“我妹妹今天生日……”实际上一开始他和那两人说了,要给他们做活换两块糕点的,但他们语气轻蔑,‘你这样的小叫花还想吃什么糕点?让你来我们店里,客人还不得被你吓跑?’他一时不忿,才抓起两块糕点就跑。
小太子也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每次过生,母后给他准备的那满桌吃食,每一道菜都是御厨精心准备的,他却从来不肯好好吃,母后为了让他多吃一口都要抱着他哄半天,只要他多看哪道菜一眼,下次桌上必定会有这道菜。多吃哪道点心几口,母后都要打赏做这道菜的御厨……
小太子清清嗓子,“孤……我可以去看看你妹妹吗?”见刘成阳疑惑的看来,他赶忙又道:“我没有妹妹,想看看人家的妹妹都是什么样子的,还有,今天不是你妹妹生日吗?我去祝福你妹妹,人多也热闹。”实际上不是,他很多妹妹,不同母妃生的妹妹。
眼前这人刚才帮了自己,而且那句要给妹妹送祝福也打动了他,刘成阳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向自己家走去。
小太子抬步跟上,身后的小太监都能急死,但又阻止不了小太子,只能拿眼神瞅那两个护卫,护卫互视一眼,没吭声,只沉默的跟了上去。小太监苦着脸跺了跺脚,也朝那个方向跑去。
眼前这一条街刷新了小太子过去10年对京城的固有印象,他印象里的京城是繁荣的、热闹的,道路是宽阔的、平整的,路上的百姓穿着的衣服也是干净的整洁的,街道上充斥的是小贩的叫卖声,百姓的讨价还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