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琊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文人四友”。
“公主殿下,请恕我这四样都无法选择。”
长公主也不恼,反倒饶有兴趣地提问道:“你无法选择,那你可知晓这四者之含义。”
“略知一二。”
长公主轻挥孔雀羽,道:“那便一一说来吧。首先,琴。”
“琴者,最古老者皆是以梧桐木做身,有空腔,丝绳为弦。最古老时为五弦,一弦属土,为宫,分旺四季,所以此弦最大,声音沉重,寓意为君。”
“嗯,说下去。”
“二弦属金,为商,应秋之节气,寓意为臣。三弦属木,为角,应春之节气,寓意为民。四弦属火,为徽,应夏之节气,寓意为事。五弦属水,为羽,应冬之节气,寓意为物。此为五弦。后又有人加上两弦,分为少宫、少商,合成文武两弦。又名七弦琴。”
长公主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对琴本身,倒是很有了解。那你为何不愿选琴?”
“琴者,需在正式场合,在贵宾之前弹奏。又或者,是独自一人,寻一知己,我谈你听。所以,弹琴之人总恨琴音无人赏,更有为此含恨而逝之人。更何况,琴中七弦,已包含君臣之意境,否则也不会有三弦下八之说。而我段琅琊生平,不敬天,不敬地,不敬君,不为臣。我行之事,不为他人愉悦,只求己身快活。所以,琴者,不适合我。”
“好一句不敬天地君。”长公主品了一口杯中香茗:“难怪你年岁不高,便敢将襄王之子视为无物。那么,棋呢?”
“棋者,又成弈棋,意为‘你出一子,我出一子’。又加入互相包围、反包围的战术,成为围棋。很多皇室之人,文人雅客,皆是喜棋。但,棋者,却是文人四友之中最具攻击力的一环。入局,要有争胜之心、争胜之欲,在棋盘之上谋得自己利益。所以,棋,等同于是以娱乐的方式,一展众人内心的欲望。”
长公主眉头为皱,似乎不怎么赞同:“你此番见解,颇有离经叛道之意。”
“但长公主不能否认我的话。因为若将凌虚大陆比作一张棋盘,四大国度不就是互相争胜的棋子吗?各国国君,便是下棋人。唯独四国中心,那传闻中的圣城,因为有绝对的力量,所以四国不敢侵犯。就如同棋。当你愿身在棋盘之中作为弈棋之人时,焉不知,你自己就是旁人的棋子!而若能无视这世俗之欲,这天下棋局再如何混乱,也不会影响到你分毫。”
长公主闭目沉思了片刻,随后道:“我为皇室之人,立场不同,对你这番见解,不能苟同。无妨,你且再说,书。”
“书者,其实就是书法,指的便是文字的一种表现形式。通过表现文字,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心情。其实,书法和绘画异曲同工。所以书画书画,很多人都不会分开这两者。虽说由古至今,不少文人墨客皆是以书画叙述内心胸怀,但若心怀空谷,洞虚天地,又如何是那区区一字一画能够表达清楚呢?”
“嗯?”长公主的脸色显然已经有了不悦了:“段琅琊,此番言论,你未免有些狂妄了。”
“哈哈,也许吧。只是琴棋书画,本就会建立在王权之下的一种艺术体系,我段琅琊不敬天地君,又如何会在意琴棋书画。我在意的只有一个!”
说着,段琅琊从储物锦囊中取出了一坛君王醉。
长公主轻哼一声道:“酒?段琅琊,看来是我高看你了,你竟然只在意这区区杯中之物?”
“我段琅琊的确喜欢酒,平常喝,遇人也喝,甚至连与人决斗之时也喝。因为归根结底,喝了酒,我能体会到我真正在意的东西。”
说着,段琅琊元气御酒,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字——“道”!
“喝酒之人,随心随性,随感而发。不再掩饰,不再伪装,可达天人合一之妙。而我段琅琊追求的,便是那天人合一之后的道!此道,为天地之道,为万物之道,为己身之道,为江湖之道。总之,道无物不包,无物不纳,看似存在,却又无处可寻。而我的心愿,便是接触道之本源,成就大道之身!”
长公主眼中顿时露出一丝精光:“你说你不敬天地君,原来并不是你真的超然物外,而是你野心太大!”
“若长公主要这样理解,那便这样理解吧。其实,当长公主取出琴棋书画之时,我便明白,长公主虽眼光比一般人长远,但依旧局限在了自己的国家。公主所求,是成为这天地棋盘的弈棋人!”
“那你呢?”
“我?哈哈!我要成为能一掌破了这棋盘之人!”
长公主眼中精光一闪,淬骨境大圆满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散溢而出。段琅琊也不惧,只是浅笑应对。
片刻后:
“罢了。”长公主叹息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心,不是一个凌虚大陆装的下的。我让尹奎水找你来,为我所用。如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多谢公主体谅。”
“无妨,我听闻你与王室也有些摩擦,只希望你下手还有些分寸。”长公主道:“等你实力日益增长之后,你就会明白,凌虚大陆这种武者为尊的世界,为何还需要皇权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