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幽冷的山风吹得楼底四周圍着的黑布唰唰想,像人的手掌拍在上面发出的。
大姐妆容肃穆的穿着盛装站在楼前空地中。身前一张桌子上摆着亡者身前用的器具,这些玩意稀奇古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恐怖。
老寨里好几个人站在她身后,跟着大姐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念着什么?音调听着极其不舒服。
我能聽懂一些她们寨的苗语,根据发音判断不是苗语。随着她们抑揚顿挫的音调转变,嘭的一声,楼底下传来棺材盖砸到地上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嘶嘶!
滋滋!
各种乱七八糟的蟲鸣声交缠在传出,不一会,一顿虫子断断续续的从黑布底下爬出来。地上很快铺出了一条虫地毯。
果然如猜测的那样,有了阴司烙印我又能见到鬼魂虚影了,七个迷糊的影子躺在虫地毯上,随着虫堆的滾动,它们被带向了后山。
诡異的风儿突然转向顺着七只鬼去的方向吹着。
这是大姐寨子里的送养蛊人亡魂,我就算是云雾一脉有疑惑也不能暗自嘀咕,这是对别人的尊重。陈皮哆嗦着身体,刚要说话,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翻滚着远去的虫毯子,在人们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突然停住了。我赶到七条影子飘起来,呆呆的飘了一会,等它们躺下去虫毯才开始继续前进。
它们这是对寨子的留恋。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苗寨送养蛊人是不需要守灵人的,当初少妇齐菲带我进寨是因为大姐听诸葛老头的要杀我,才整出了亡魂不能归天,出现了黑猫爬倒梯。
诸葛老头能算到我一定来苗寨,大姐已经说过了,在算命先生教王曼堂姐抽掉竹竿之时,诸葛老头就知道王曼被锁在了骨头里,以他对关家养尸术的了解很简单算到我要来苗寨找破解方法。
这不是诸葛老头有多神,而是他人老成精经历的事情多了,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就能大致的推测出发生了什么事,在把事儿拼凑在一起。从而可以因势利导,顺着事情的走向随手布下了对我的杀局。
这个杀局,其实不是我破的,而是爸爸在十几年前就破了。爸爸自然不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但云雾一脉的传承就是一把万能钥匙,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云雾一脉对上。
“自己还是太嫩了!”呆叨司扛。
望着已经看不到的虫毯,我回想着这一路的所得,忍不住感叹。短暂的失落过后,心底顿时升起了一阵豪气。
莫欺少年穷!诸葛老头和爸爸也就比我多活些年,多些经验,不用羡慕他们。抱着恭谦的心态学习相信多年后我会比他们更强。
人生总有离别时。
陈球选择留在老寨,跟着大姐一起出山,我和陈皮在一群人的目送下,头也不回的慢慢远离老寨。
来的时候有少妇齐菲带着,走的时候却没有,本命情蛊虽然是个废物。一些毒虫也不会来沾染我。爬了大概半坐山,九妹远远的在后面喊:“三哥,你的棺材。”
什么我的棺材?大吉大利好吧!
我脚下一个踉跄,杵着夜萧才站稳。陈皮暧昧的看了我一眼,憋着鸭公嗓引说:“三哥,你的棺材……哈哈。”他笑着往前面跑去。
九妹拿着小棺材气喘吁吁的过来,说:“你忘记了拿。”
“我故意的。”我是真忘记了,开着玩笑想冲淡一丝离愁。九妹瞪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说:“要不是关乎整个云雾一脉的事,真想跟着三哥学怎么打鬼。”
“有机会的。朋友本该一起走,可惜有些事情必须得做,等事儿都忙完了咱们九个放蛊虫打架。”我接过小棺材放好,说:“行了,回吧!”
说完,我吹着口哨屁颠屁颠的朝陈皮追去。九妹喊:“我会让姐姐们准备好毒虫的。”
只要人活着事儿永远不会完,留个念想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