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萧明月便满怀心事地睡下,睡到夜里三更天的时候,便做了一个噩梦,梦见在战场上,将士们刀枪厮杀,到处都是残只片甲,血流成河,厮喊声、哀嚎声,到处都是……
萧明月心痛而恐惧地看着这一切,极力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就像一个幻影,根本没人看得见她,情急之下,自己拼命叫喊,快住手!
连着叫了数十声,每叫一声,便觉口干舌燥,喉咙肿痛。
随后痛苦地从梦中醒来,猛然间坐了起来。
看着外间熟睡的琥珀,鼾声阵阵,又看了看窗外,月色映入眼帘,与自己的噩梦截然不同。
可是自己却越发惧怕起来,难道这梦是给我的警示?!萧明月遂提起了床下的一盏琉璃宫灯,披上了一件杏黄色的褂子,轻轻漫步来到屋外。
信步之后坐在长廊之上,万籁俱寂,连平时吵闹的蟋蟀也没了声音,只有抬头望着透亮的月亮,明月,你在天上挂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同我一样也有什么烦心事?
一边抒发愁绪,一边轻声哀叹。
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组织这场浩劫呢?!萧明月诚恳地望着月亮说道。
我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宿命,此生已不再贪心恋慕儿女私情,不管是对陈贤还是宇文迪,我已决定不再抱任何幻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相残杀,我不想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还请你帮帮我!
口中一边继续说着,一边动身跪在地上冲着月亮参拜。
礼后,只见月亮明光依旧,只是不知怎地突然起了风,随后明月隐去,被乌云所遮挡,轰隆隆!打起了雷声,正当萧明月准备起身离开之际,天上又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来。
不好了!下雨了!快把院子里的晾晒的衣服和花瓣收起来!晴玟等人急忙披着衣服跑出去,明月楼的小宫女和太监们也都被雷声惊醒,匆匆跑出来收东西。
郡主,您怎么出来了?下雨了,快回屋吧!晴玟忙上前为萧明月裹了裹身上的褂子,扶着她回屋。
我睡不着,所以出来透透气,不巧赶上下雨了!萧明月说道。
还真是六月的天,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前日我明明问过钦天监的晨玉,他也是极为肯定地同我说近来五六日不会下雨,所以奴婢才晾晒这玫瑰花瓣和芙蓉花瓣来给郡主留着沏茶和做香囊、蜜饯用的。
听到晴玟这般说,萧明月紧忙问道:你刚刚说钦天监的晨玉?!
是啊!就是钦天监负责占星、观天象的晨玉,年纪轻轻,懂得可多了,也深得陛下的倚重。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没有把今儿夜里这场雨算准,或许这就叫郡主曾说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萧明月一边听着,一边思索着,随后突然说道:不!他或许没算错!
晴玟听了,不解地问道:啊?郡主,您的意思是……
萧明月便也意识到不能让晴玟知道的太多,否则对她也没什么好处,便微笑着岔开话题说道: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或许是你记错了时日吧!
回到了寝宫,萧明月躺在床上,想着莫名其妙的大雨,还有晴玟的话。
钦天监?晨玉?天象?萧明月喃喃说道。
半晌,又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这难道是上天给我的指示!等明日天亮了,我就去找晨玉!
一夜心事挂念,萧明月起床吃了早膳。
梳妆完毕,便说要到钦天监去走一趟。
郡主怎么想起来要到那个地方去呢?那个晨玉平日里不大愿意出门的,也不大喜欢见人,性格古怪的很,没什么朋友的。他在的钦天监也比较冷清!
采薇一边为萧明月插着珠花,一边说道。
听说他精通占卜之术,我有些事想去问问他!萧明月说道。
既是这样,那他定是乐意为郡主效劳的!听人说,他是个痴人,平日遇见了若是人家问他天象占星,他都十分友好地给人讲解,可是若是同他打趣玩闹,那他就十分没意思了,从不理人!
晨玉虽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倒也是学术精湛,得了师父的真传,加之天赋又不错,所以魏延辽离开之后,对于观察天象,推算节气,预测国运一事倒也是轻车熟路,所以陈贤也是看重他,让他顶了魏延辽的位置,做了国师。
他身居要职,这洞察节气,推算运势自然马虎不得,年纪轻轻,便这般受到陛下的看重和栽培,他性格内敛,寡言语也是正常的!萧明月微笑着说道。
郡主说的极是!
嘱咐琥珀带上些糕点、瓜果子,萧明月便按照晴玟说的宫殿,一路找到了钦天监所在。
二人到了门口,只见一个小太监正在门口抱着扫帚打着瞌睡,琥珀便上前问话道:小太监!小太监!请问晨玉师父在哪里啊?
小太监微微睁开眼睛,不耐烦地说到:吵什么吵,找晨玉师父吗?他就在里面的角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