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没心思去找人查,用板子开导开导那俩狐媚,什么还不知道?不仅坑了自家爷们,你是还要把黄家扯进来啊……”
“岗哥儿媳妇到底是许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的尽心尽力?”老太太最不解的就是这点。
陈岗归宗,会不会惹怒陈鸣?老太太很想自己的宝贝嫡孙是个宽宏大度的人,但这事儿谁能保证呢?黄氏在中间捣腾,要不是有大利,她会甘愿冒险吗?陈鸣可是未来的皇帝。
“母亲,这不是我一人的主意啊。岗哥儿已经跟大哥提过了,大哥没答应,也没拒绝啊。”
没拒绝这本身就说明了陈惠的心意。这才是黄氏掺和进来最大的原因。
况且平心而论,老子当皇帝,哪有不想要儿子也过的更好些的?陈岗做不了太子,他在陈汉的威望和实力比之陈鸣差的十万八千里。可当个王爷总能行吧?
老太太倏然一惊,“岗哥儿他什么时候提过的?你怎么知道?”
“大哥跟老爷说了,老爷又……给我说了。”然后黄氏就跟自己的族侄媳妇热乎上了。甚至整个黄家也拉近了跟陈岗的距离,包括黄老舅爷在内。
只要陈惠有心,陈岗总能归宗的,日后即便当个太平王爷,那也是黄家的一门显亲啊。内务处里,黄家也有人脉的。
“这么说,这两个狐媚子是岗哥儿寻来的了?”
“他哪敢。”当儿子的给老子送女人,还是个庶子。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吐沫也能淹死他。“是刘氏、甘氏生的好,年龄也正合适,她们家长辈见大哥这一阵连着收用了好几个……,那个。就想着靠女人搏一搏富贵。”
陈岗的下属求到陈岗的门上,南阳知府求到了黄家。这事儿陈岗、陈聪都没答应,是黄氏心里合计了一下,觉得把人送到老太太这里转上一手,再让内务处的递上去,以后有人吹枕头风了,这不更容易摸到陈惠的脉络么。她不敢窥视宫闱,要的只是偶尔一个提点。这就,这就触到老太太的底线了。直接把人料理了!
“作孽啊。”老太太叹了口气。当时秉着一股怒气,她下令杖毙了那俩女子,这杖毙了人后吧,她这心里就又不安了。就如黄氏以为的一样,老太太手下这还是第一次见血。吃斋念佛好几年了,沾了一手血,这让老太太怎么能安定?
“既然还有这一处原由,这事儿就揭过去了。但今后你再敢掺和这种事,我比不饶你。”
文教部的主事,只是芝麻大的一个小官,并不值得重视。可南阳知府的份量就不一样了。所以这事儿不是黄氏简简单单的‘心’里合计一下就成的,这怕是整个黄家都合计了一下。
黄氏缓缓退了出来,走到天井了才恍然一拍额头,自己是怎么了?是老太太把人打死了啊,自己怯个什么劲啊?最开始的不是也一肚子火气的么。
黄氏想了想,发现转折点就在一个‘鲁公’上。自己所有的胆气像是都被一个‘鲁公’,一个‘争位’,给吓的一丁点都不剩了。
屋子里,蜡烛明亮,照耀着屋里的老太太,老太太看着手中的菩提念珠,再看着不远处的一尊玉观音,心里默默流淌着一股哀伤。
两个孙子都是好孩子。但事情就是这么的巧。
没富裕的时候,陈家的子孙过继容易,归宗也容易,可现在陈家富贵了。陈家的家产不再是千把亩地万八千银,而是半壁江山,千里如画的山河社稷。
没有陈岗,陈鸣即嫡又长,不管陈惠下面还能生出几个儿子来,谁也动摇不了陈鸣的地位。可岗哥儿要是归宗了,当然他也没实力和能耐来动摇陈鸣的地位,可陈鸣就只是个嫡子了。
老太太没有回鲁山城,而是让陈惠赶到了昭平湖。斥退了周边人等,老太太跟儿子说道起这个事情来。
陈惠一口认了下来。他从没想过要瞒什么人,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陈聪,一则是试探陈聪对此事的看法,二则就是要陈聪报信给陈鸣。
“娘,到了过年,您又增添了两个孙辈。将来他们长大了,那个时候儿子也老了,坐龙椅的人就是鸣哥儿了。于情于理,他都要封他的弟弟们当王爷,您说是不是?”
“可岗哥儿也是我的孩子啊。他的弟弟都封了王,他呢?”
“陈家人不能谁都封王的啊。岗哥儿人不算聪慧,能耐也一般,就算是姓陈,是我的儿子,可宗法上他过继出去了,只凭他的功劳一辈子也够不到封王。”陈岗现在的水准和功劳要也能封王的话,那陈家旁支里封王的人就不止陈聪、陈二宝了,陈敏、陈权、陈光、陈亮等等,这些正当用的陈家人哪一个不得封王?
“娘。这封王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行了的啊?这要有王府,要有封地,要赐田。以朱明的规格来论,不说赐田,只做俸禄,亲王一岁支米五万石,钞二万五千贯,锦四十匹,纻丝三百匹,纱罗各一百匹,绢五百匹,冬夏布各一千匹,绵二千两,盐二千引【一引三百斤】,茶一千斤,马匹草料月支五十匹。缎匹岁给匠料,拨王府自造。”几十个王爷这什么概念?
满清亲王的俸禄倒是很少,但满清的亲王是干政的,而且除了俸禄还有皇庄。且陈惠眼中,金钱远没有权利重要。如果花钱能把王爷们都请出朝堂,他绝对愿意干。再说了那满清是蛮夷,他们的规矩陈汉如何能行呢。
在复汉军江南捷报频频传来后,心知江山自己是坐稳了的陈惠就翻看了好多史书上记载的皇室藩亲,汉晋隋唐,都是一塌糊涂。宋朝的宗室倒是别具一格,开启了中国圈养宗室的先例。蒙元揭过,到了明朝,正史野史全都有记载,奇葩一大堆,废物更是一大堆,所有的藩王是都真正的当猪养了。满清因为特殊的整体结构,股份制公司么,这又是另外一个规矩了。每一任皇帝都尽可能的把儿子插入八旗,不提。
一句话来说,陈惠心疼钱,头疼于历史上的宗室问题,不愿意大把大把的给陈氏宗族封王,但他又疼爱孩子,所以他就很想很想把大儿子归宗了,好在将来顺理成章的封个王爷于他,不然将来真就要亏欠陈岗了。
老太太发现自己竟然无语了。你不能阻挡一个‘爹’的父爱!
这件事上从本质来讲陈惠也没什么错的地方,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母子俩一番详谈,吐尽了内心话后,老太太送走了儿子,招来一个年纪三四旬的妇人。
“我说,你写。”不管陈聪有没有向陈鸣通信,老太太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宝贝孙子写一封更详尽的信。
陈惠来的时候,母子俩密谈了大半个时辰,但老太太说起话来,只用了单单的三页信纸。
妇人放下笔,乖觉的退了下去。老太太又招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嬷嬷,“给我念。”
当天一封信就从昭平别墅专门送往了江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