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承天四年腊月,陈鸣的天子车驾出现在了关中大地最西面的凤翔府的宝鸡。
现在的宝鸡可还远远没有上辈子的宝鸡市的无限风光,这个时候它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县,而不是中国境内亚欧大陆桥上第三个大十字枢纽,陇海铁路、宝成铁路、宝中铁路没有在此交会。可是就算如此,在关中平原上,这个本来挺一般的县这两年也变得越来越重要了。
因为一连串基础建设的施工,作为一个焦点,地位就自然而然的升高了。这个地方东连关中,南接汉中,西北与咁肃的天水和平凉毗邻。秦岭南屏,渭水中流,关陇西阻北横,渭北沃野平原。
位于西安、成都、兰州的中心位置。
可以说是勾连大西北、西北西南,整个西部开发中绕不过去的一个交通枢纽的存在。
现在第二条铁道已经铺设的有段时间了,宝鸡站是这其间很重要的一个点。铁道从这里北上汧阳,沿着汧水进到陇右的张家川,然后再掉头向南去寻天水。
那从宝鸡直接通往天水的渭水狭道一线,工程建设这一块已组织了多次勘查,最终的结果都是个悲催。地理环境太复杂多变,根本无法长途施工。纵然两者间经过时光的流朔,百姓们已经早就散布那段渭水河道的两旁,也‘走’出了一条沟通天水和宝鸡的道路,但这条可以转运军粮,通行军队的小道,与新时代定义的铁路却是完全两个概念。所以这条线就和汉中到宝鸡的定位一样——铁路不成上道路,保证陆路交通。
所以宝鸡这里不仅关系到这条全国唯二的铁道,更是关中大地上陆路交通线——国道——的一个要点。这就已经足够说明宝鸡的重要性了。
陈鸣到此,既是来视察铁道在关中这一侧的工程进展情况,也是来查看宝鸡这一块的陆路交通。
如果整个关中的线路交通进展顺利,再多两年宝鸡这里就能真正的成为一个陆路要点,不仅铁道开通,陆路交通线路也会成为不弱于铁路的一个重要方便。
这里东连西安,西通陇右天水,南接汉中,北贯银州。一个交通大十字架都铺开了,这里的地位还会不重要吗?
自承天三年末动工以来。
铁道工程和国道线路修筑,在政府源源不断的资金、物力、人力的灌入下,多段同时开工的交通工程已经吞掉了整整三万五千万华元。
仅仅在宝鸡县境内雇佣的当地民力就超过了一万人,不仅是男劳力,一些强健的女劳力都要了,一年来是日以继夜的在进行施工。
这个工程的建设难度以此时的科技水平来说,无疑是相当高的。
不说铁道建设,只是渭水狭道中的国道建设,就不知道要穿过多少高山峻岭,要反复的沿着江河的走向折返,搭建桥梁,沟通两岸多少回。
可这却是陈鸣坚决要做的,将新疆永远的绑在中国的战车上,更远一步遐想,将中亚牢牢地绑在中国的战车上,那第一步就应该把陇右与关中更加紧密的联系起来。
如果说新疆是中亚的后勤基地,咁肃就是新疆的后勤基地,而陕覀就又是咁肃的后勤基地。
天水可以代表陇右,宝鸡那就代表关中,因为一道陇山,两边千百年里都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悲欢离合。纵览中国的历史,自从中唐以后,咁肃被吐蕃占据,等待两宋时期,要是没有熙河开边,收入河湟,赵宋真就是中国的一个耻辱。
一个陇山,如横亘于关中平原西部的一道田埂,将咁肃与陕覀分割,陈鸣现在也没办法将铁道直接从宝鸡扑到天水去,但是两边间多出了一条国道,却已经是大大加强了双边的关系。这打通的不是一个陇山,而是正式打通了两片区域。
不要看宝鸡到天水的国道只有一百七十里长,只有宝鸡到汉中的一半长短,这其中扣除掉容易施工段,真正的考验只剩下一半,可前者的技术难度却比后者要高出很多。那当中的地势极端复杂,不仅河道众多,山峦险峻,山体也忽高忽低,基本上这个工程建设下来,中国的建筑工程学水平就能提升上一大截。
等到第二条铁道顺利通车后,再有西北、西南的国道建设,中国的近现代工程学都已经可以建立好整个框架和结构了。
而一旦整个计划全部工程竣工,届时,西南西北与中原的交通将变得非常便利,不管是从经济发展,还是军事政治方面,那都有着天大的好处。
这也是陈鸣这些年都坚持道路交通建设的根本原因。
别觉得眼下的耗费大,等过个十年,所有的战俘要么死光了,要么都给释放了,那个时候中国政府的财政或许比现在要阔绰不少,可真的修筑起来还不知道要付出比现在大多少的代价呢。
一句话,就比如工程建设当中的死人问题,要是全部都是合同工,死一个人就要赔偿多少?而现在死的人可绝大多数是没有人生安全保障的战俘啊?
整体上这是一个超级大工程。
一旦完工,整个中国的交通就能再上一个台阶。要想富先修路的理论拿到这个时代依旧有很大的道理。当然全国的道路交通建设从另一各方面也是大大拉动了国**需,大江南北,东部西部的交通大建设,水路疏通,海港码头,这需要多少水泥、钢铁制品和劳动力啊?
这两年蒸汽机增长速度最快的行业可不是纺织业,而是矿场、码头和水泥厂。
用在抽水、粉碎机和传送上的蒸汽机可比纺织业上的蒸汽机多多了。再以海港河港为例,如何区分国家规定的一级码头的高下?那就是码头蒸汽机的数量。
无论是蒸汽机吊机,还是蒸汽传送机,对于港口的运转速度都有一定的提升,越是繁华的码头越需要。最主要的是这些大家伙运转起来很有‘气势’。
陈鸣就依靠着修路修路,带动了整个社会的发展。
“这些民工一年做下来能够赚多少钱?”
陈鸣看着施工中的渭水沿线,问身边的工程段总指挥。
“渭水狭道一线险要众多,很多地段都要拿人命去填,不管是劳改营还是平常民工,伙食待遇都是几个工程段中最高的。民工一个工一块钱,一天上午下午两个工那就是两块,如果再有点炮或是探路,视情况而定,还有工分加。整体工钱比宝中线和宝银线要高出两成。”点炮和探路的事儿很少由民工来做,那都是赶巧。这种危险的事情,九成九都是由劳改营的人做,他们的付出换回的是时间长短不一的休息、金钱奖励,和伙食上的物质奖励。而民工们一天能拿两块钱,一年就是七八百了,工程段总指挥可一点都不觉得低了。那换成银元就是七八十块银元了,换成银子就是四五十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