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繁华的南京终于迎来了一个清洗自己的机会,这座充满喧嚣和浮华的城市能暂时变得稍微清静了一点,至少看上去是如此。
因为有雷电,路灯是不让工人点了。万一点灯加油的时候一道雷劈下来,那就亮堂了。整个城市由于缺乏照明,街道上一片黑暗,只有雷电闪过才能勉强看清地面。
皇宫里,陈鸣抱着柳挽云正在做着俯卧撑运动。一道闪电透过窗户照进了只剩下宫女们伺候的后殿中,昏暗的大殿一阵明亮。
运动中的陈鸣还精神十足,但他的伴侣的神情则已经似乎不足了。
最近好消息不断地传来,陈鸣虽然有时候会三五天连着忙活,不见停歇。可一旦跟女人运动起来,那总是精气神亢奋。
当时钟敲响11点的时候,陈鸣终于抱着昏睡过去的柳挽云入睡了。
这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天亮。
非常准时的生物钟。柳挽云依旧还在昏睡,陈鸣就已经起身了。穿着便服的他漫步在御花园,呼吸着早晨雨后的清新空气,看着花草枝叶上挂着的一颗颗晶莹露珠。人逢喜事还要精神爽呢,他虽然是一国之主,九五之尊,但也一样是个人。这段日子接连不断的有高兴事传来,陈鸣也神清气爽。
朝鲜、缅甸、印度、北美、日本……
好消息不绝啊。
就是南明也有喜报送到,东海岸的第二个落脚点已经建立,那位置就是悉尼么。
澳大利亚这块大陆的好地方有不少,可让人看了去一眼就觉得完美的地方则不多。不仅要有海湾,还要有足够的肥沃土地和水源,而这样的地方一般来说都有土著人占据。特别是东海岸,那可比西海岸要人口密集的多了。
据说这第二个居民点,也就是悉尼这里,就有四五千土著距离,分成了三个部族。
还好中国在这一片荒凉的区域里全没有竞争对手,不仅可以一点点探索摸索这里的海岸线,还能一点点继续力量,然后一举将土著给‘文明升级’了。
新建立的居民点处在一个海湾中,海湾很深,就像一头雄鹿头上的犄角,左右分叉两开,各自向内陆不断地延伸,并且不断地发出奇形怪状的枝杈。沿线多有沙滩,风景很美丽,陈鸣看位置那可不就是悉尼么。别的地方也没有这样的港湾啊。
居民点东朝大海,西靠岚山,这是郑继给那座山气的名字。而居民点的名称就叫做高平,都是依着这座山命名的。
这岚山不同于中国的三山五岳,它有山而无峰,所谓山顶其实只不过是个高原平台而已,这也是居民点名称的由来。站在山顶平台放眼远眺,沟壑纵横,沟谷之中林海茫茫,尽是桉树。桉树叶在阳光照耀之下,挥发出桉树油,在空中形成氤氲岚雾,岚山即由此得名。
占据了珀斯,占据了墨尔本,再占据了悉尼,这澳大利亚就算是入手了。接下来只需要慢慢的经营,一年往那边运上四五趟移民,先扎好基础,才能谋取爆炸式的大发展。
澳大利亚的金矿是很多的,墨尔本就是座金山。只要那里的根基扎好了,然后朝外放出金山的消息来,立刻的就能有无数的人蜂拥而入。这就好比祥州那个鬼地方,那么冷的地方现在不照样有大批的人削尖脑袋的向那边扎?
黄金面前,距离和艰苦从来就不是阻挠。
陈鸣昨天就想了,他拿着外交部跟赛利姆他们谈判的备忘录,对照着比较了一下现在的中国和奥斯曼,感觉后者可真的是水深火热啊。
周边就是恶邻,而背后还有波斯这个死敌,奥斯曼帝国的处境何其悲惨。而最最悲惨的是,奥斯曼人这些突厥裔,跑到小亚细亚都好几百年了,却似乎一丁点都没有继承天方商人的经济天赋,把自己国内的经济发展搞得一塌糊涂。
几百年里,奥斯曼的主体民族主要从事畜牧业和农业,在城市的工商业中天方信徒根本不占主要地位。希腊人、亚美尼亚人和犹太人这些异教徒倒是共同主宰了城市中的主要经济领域。希腊人和亚美尼亚人甚至还控制着农村的相当一部分利益。例如希腊人在棉花种植业方面发挥作用。除了棉花产业外,在其他重要的经济作物种植和经营中活跃的,即便不是亚美尼亚人,也是米勒特制下的劳动者。
教团力量很强大,从那些富裕的被统治阶级手中获取钱财,靠的却不是正当的经营渠道,而更像是勒索和收保护费。当西方因贸易的扩大、技术的改进、生产的增加和南北美州的白银的流入而有了巨大进步的时候,奥斯曼帝国却受制于教会和行会保守惯例的奥斯曼封闭性经济回避和抵制了这一巨变。不追随时代的步伐的结果就是让奥斯曼遭受了时代狠狠的撞击。欧洲国家对原料的需求不断增加,其价格相应上涨,这导致奥斯曼的羊毛、红铜、贵金属大量输往欧洲。行会限于刻板的价格规定,无法在获取原料方面同欧洲商人竞争,结果其生产下降。行会受到的各种限制使它们也无法投资于一个个新兴行业。因此,奥斯曼帝国与西方的贸易一直存在大量赤字,这不仅吞食了帝国的原料和原始工业,也带走了经济赖以正常运转的硬币。
这让陈鸣不得不想到了中国历史上的宋辽。
欧洲贸易商在奥斯曼购买原料,而后在欧洲生产,最后又将制成品销往帝国,实际上已将奥斯曼在经济上沦为欧洲的附庸。
而当西方人经济上的优势逐渐的转变为军事上的优势之后,从1699年奥斯曼与奥地利和俄罗斯争锋失败而签署的《卡洛维兹条约》开始,几乎每一次和约都包括了奥斯曼同意或保证战胜国在帝国境内的贸易自由,并向其出让干涉宗教事务和建立领事馆的权利。不仅如此,进入新的世纪之后,西方国家与奥斯曼还立一系列“协商条约”,治外法权和最惠国待遇在其中尤其显著。
陈鸣看到这里有些恍然大悟,原来满清历史上签署的那些条约,欧洲人早就在奥斯曼人的身上试过了。怪不得手腕耍的那么熟练,也怪不得中国在清末会有一个东亚病夫的绰号,原来在西边已经有了一个前辈。
就现在的奥斯曼帝国而言,就像是一鸦之后的中国,已经坠入半殖民地的阶段了。其毗邻欧洲的地缘形势决定了它只能在革新与衰落之间进行选择,这还是因为欧洲各国还没有完成工业革命,西方文明刚刚走到实力蜕变的门槛,而不是蜕变成蝶,不然奥斯曼帝国早就玩完了。
这是奥斯曼人的幸运,也是奥斯曼人的大不幸。
幸运的是,实力还没有产生质变的欧洲各国就算打赢了奥斯曼,也不可能张开血盆大口直接鲸吞,只能小刀子割肉,一点点吸取着奥斯曼人的元气。这让奥斯曼虽然感觉到了疼痛,却没有瞬间通入心扉的惊惧。就像温水煮青蛙。
而中国,眼下是握着刀把子宰割他人的角色,跟奥斯曼帝国有着质的区别。
奥斯曼的地位在陈鸣眼中再下了一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