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手腕、政治智慧都不是说增长就能增长的事儿,虽然经历的事情多了,会有经验化为能量,补充你的大脑。但陈鸣可能就属于先天政治能力比较低下的人之一。
如这样的人,那对于自己的施政就是比较谨慎的,陈鸣同时还很注重外界的评价。
“尊敬的陛下,栖霞山的那处庄园已经成为了在华欧洲人畅所欲言的一个讲台。每个人都能讲自己对中国的新奇认知讲述出来。比如俄罗斯的穆拉维约夫大使,还有之前的佩里埃先生,他们看到的都是陛下您至高无上的权利和统御国家一切的威严;而罗伯特、勃朗特和沃特森先生看到的就是您对于法律的尊重和认真……”罗东尼在两年前逐渐淡出了皇宫,他在栖霞山下购买了一处废弃的田庄,在田庄的基础上修筑起了罗氏庄园。很快的哪儿就成为了在华欧洲人私人聚会的地方。
御花园里,眼前的翠绿色看起来是那么的悦目。陈鸣迈步走在小道上,身后的牛顿亦步亦趋。作为一个爱国者,牛顿继续在贬低着法兰西和俄罗斯这两个眼下大不列颠王国最大的敌人。
法兰西在大革命爆发之前一直是欧洲君主集权的象征,而法国之后的俄罗斯就欧洲封建君主制的大本营。
“那么,对于刚公布的这套法案他们觉得怎么样啊?”
二月里,酝酿了一个多月的法律终于出炉了。这几天整个中国都在疯传,官员亲属子女违法乱纪行为与官员本身相关处罚条例,这终于是有部法律来正正经经的约束一二了。
而朝廷的这部法律从制定到出台都是那样的快速,刚刚在司法部立案,转眼具体的条例就已经出炉了。感觉着太突然了,也觉得震惊和莫名其妙。虽然这震惊和莫名其妙褪下去之后,无数的百姓都喜笑颜开。
因为这些条例的制定真的太站在平民百姓的立场来了。
官员子女亲属但凡有行为不轨者,情节严重的就不去说了,情节较轻的,就比如打架斗殴欺负一下人这样的,只要事情确凿,那就要记上一分,十分之后这官员本身就不用去考虑什么前途了,因为再有十分他的官帽子就可以抹掉了。
官员的考评和提拔也都要参考这方面的几分,分数高的人,嘿嘿,提拔上当然会有阻碍了。而一任三年/五年才可以一消除。
陈鸣本来是不准备给消除的,但是考虑到广大文武官员阶级的情绪,他觉得一点点来也好。先制定一个宽松的框架,一点点往里头缩紧。
这部法例公布出来之后,据陈鸣所知道,中国的老百姓都是很高兴的。自古官民对立,当官的不舒服的,那就是老百姓舒服的。但他更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这一问题的。
这个时代的西方世界,贪污腐败可比中国要厉害的多得多。就没有国家不黑暗,没有官员不贪污的。陈鸣很想知道西方人是怎么看待这一套法律的。
“尊敬的陛下,赎我们不能苟同您的思维。这套新出台的法律对于贵族和官员的抑制太大了。我们完全可以确定您是站在平民的立场上来制定的这一套法例。就像您之前制定的《劳动保护法》一样……”
“这不对吗?保护弱势群体的利益,可以更好地促进社会的河蟹发展,维护社会的稳定。”这就是陈鸣的理解,也是很多中国土特产‘青天大老爷’的施政宗旨。
可是牛顿却说:“法律不应该是为统治阶级统治国家而服务的吗?是统治者统治被统治者的手段。”所以对于陈鸣制定的一些律法,牛顿他们很接受不了。“所以,尊敬的陛下,您所制定的一些法律在欧洲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您的仁慈笼罩着的是整个社会的所有阶层。”牛顿认为皇帝的光辉只需要笼罩着中上层阶级就可以了,广大的下层阶级距离皇帝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也就是中国的皇帝拥有着举国范围内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一次次推出这般的计划。要是放到欧洲,君主如此之做法就是对贵族官员和富商阶层的背叛,就是君主权利最大的法兰西那也是不可能真正的行之天下的。
“陛下您的思维受到中国传统的大同主义思想影响的太深了。”
陈鸣在眼下这个资本主义都没有充分发展起来的时代,去制订一些保护无产阶级的法律,那落在牛顿眼中就是太超前一些了。
资本的真谛就是赚取一切的利润。在无产阶级还没有表现出无可忍受的势头的时候,尽可能的榨取一切利润才是资本的追求。只有矛盾无可调解无可化解的时候,他们才会被迫让步,让出自己手中的一点利润,以持续下社会的这种生产方式,便于让自己继续谋取利润。
而陈鸣的做法明显是违背了资本的本质。他在被剥削阶级还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愤怒的时候,就主动地让出了手中的利润,这当然是牛顿他们所不能理解的。
所以对中国文化有一定了解的牛顿认为陈鸣还是受大同主义的影响深刻,他还觉得,在很多中国学者的大脑中,最最理想的世界莫过于全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子住。
千年前的杜甫在中国文学上的地位很崇高,他的那首诗歌《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就充分的蕴含了这种思想感情。
好像一两千年来,中国人的思想始终就有这种怜惜弱小弱势阶层的情怀。
牛顿很难理解这种自古传承的思想,但他觉得这正是东方文明吸引他的奥妙所在。
“任何一个诗人都不能由于他自己和靠描写他自己而显得伟大,不论是描写他本身的痛苦,或者描写他本身的幸福。任何伟大诗人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的痛苦和幸福的根子深深地伸进了社会和历史的土壤里,因为他是社会、时代、人类的器官和代表。”
——《中国文化·第六篇第三章》斯蒂芬·牛顿著
……
罗东尼已经老了,自从承天三年开始他就更多的待在自己在南京城外的庄园,而不是跟着陈惠南了北的到处游逛了。他还辞去了《欧洲通史》的编撰工作,年轻时一次次带船穿梭于万里海波之间的经历给他的身子遗留下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即使现在的他才五十六岁。
而相同年纪的纪晓岚不仅精神抖索,在最近公布的部委重要官员调整当中,还成功的进入文教部担任实权副部长。
罗东尼却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来继续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翩翩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