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的战争在继续着,远征军已经允许派遣军在移民点征召愿意当兵的人了。
科罗拉多河口防御战的失利对圣迭戈周边的移民都是一个巨大的伤害,一个又一个移民村的居民在向北撤离,上万在这里落脚的移民被迫离开了自己的新家园,同时移民村中的武装民兵被一分为二,一部分跟随着妇孺向北撤离,一部分留在了圣迭戈。
再加上后方汇集来的民兵,远征军防守圣迭戈城的兵力比之河口一战,不减反增。不算港口的水师,就已经达到五六千人了。超过一半是民兵。
虽然在科罗拉多河口一战中,西班牙人是赢得了胜利,他们还拥有了火箭弹,但野外的一个防御阵地和圣迭戈这种城市攻防战,还是远远不能比的。
大板鸭赢了第一场,不见得就能赢第二场。
……
时间还要向前推两个月,事实上这场战争在陈鸣接到北美战报的时候,已经都打完一段时间了。
……
陈皇帝在移民心目中的地位挺高的,他在本土要求地主老财们减租减息,给留在本土的老百姓放松了不少的压力。公家那么多的田亩也纷纷招租,租子比地主的田租更低更少,让老百姓有了更好地选择。
只这一点,他在移民心中的地位就不低。
要知道北美移民在故土时候的日子可不怎么美好,就算他们在陈汉建立起之后生活条件变好了一些,那也只是相对的。但凡日子过的下去的人,就没几个中国人愿意离开老家。
可这些人在被迁来北美之前,又都受过陈汉很大的恩惠。
这就是施恩,这就是仁政、德政。这点‘好’就是让很多很多穷困的老百姓喘口气的机会,让他们牢牢记住的恩德。
当圣迭戈陷入危险的时候,那就是这种‘恩德’爆发的时候了。
被留下的民兵普遍服从调遣,汇聚来的民兵也作战勇敢,他们的作战斗志和勇气高昂,并没有像懦夫那样在战场上都扣不动扳机。圣迭戈对他们来说是自己的家园,是他们生活繁衍的地方,他们的田地他们的房屋都在这里。
来到北美根本不需要长久的去艰苦奋斗,这儿的土地肥沃,只需要寻找到有河流和水源的地方,开垦田亩,修造房屋,只需要两年就能立足脚跟,然后就是一年又一年还贷的日子了。
所以现在这些移民都恨死西班牙人了。
他们刚刚在这里站稳脚跟,西班牙人就杀来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如果他们都想圣迭戈外围那些被逼着北迁的移民们一样,丢弃现在的一切,被迁移到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他们就浪费了两年的时间,浪费了两年的辛勤劳动,甚至还要欠下更多地债务,这也是民兵们斗志昂扬的原因之一。
两年里,大批的老百姓移民到圣迭戈,周边几十个移民点变成了移民村,整个地区都逐渐兴盛起来,移民们的日子好过了,他们的前景绽放着光明。而今一遭却被西班牙人所覆灭,所有的民兵都恨死了西班牙人。
丁冬生就是其中一个,他现在十八岁,只有十五岁后他才体会到什么是吃饱肚子的滋味,而十六岁的时候他跟随着父母亲人一块迁移到了北美,来到了圣迭戈洛雷镇的三号村。
洛雷镇是移民们自己起的一个名字,因为在小镇建立的那一天,老天爷打了好几十声响雷,又下了一夜的大雨。
丁冬生觉得那场雷阵雨就是他们一家的新生,去年时候他们家已经可以天天敞开肚皮吃饱饭了,还每隔个十天半月能有个肉味。
丁冬生家就是陈汉建立后的既得利益群体的一员,他们家对于陈汉的忠诚和信任是满满的。陈皇帝被丁冬生的爹娘哥哥当做万家生佛来恭敬。待到科罗拉多河口一战失利,所有移民都要北撤的时候,整个丁家的人都在一遍遍诅咒着西班牙人。丁冬生在去留问题上坚定了选择了留下来,而本着‘报恩’这一最朴实的农民理念,丁家的儿子中不仅丁冬生留下了,他还没有成婚的三哥丁秋生也留下了。
“好好干,好好打仗,打红毛鬼子,效忠皇上,报效朝廷。”在分别得时候,丁老汉这么的对两个儿子说。丁冬生、丁秋生还有一个活着的大哥丁春生,丁家不缺传宗接代的人,丁家四个兄弟只有老二丁夏生死在了十年前。
圣迭戈包围战在一个多月前结束,丁冬生受了伤,他先是在野战医院里躺了四五天,然后走海路被送到了东京的军医院。他的室友是一个脑袋被砸破的人,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在一次不怎么激烈的战斗中竟然得到了两万多块,那枕头下面厚厚的一叠存款单,看的丁冬生真的羡慕死了。
这可是很大很大一笔钱,有了这笔钱,丁家所有的贷款都可以还完,他们还能买马卖牛买牧场,并且建立起一座小土楼。
丁家是八闽人,本该下南洋的,可最终来到了北美。
纠于眼下的环境,丁冬生父兄对移民村建造的房子是很不以为然的,要牢靠,要讲保险,还是他们八闽的土楼厉害。而且除了能防御敌人外,还有利于家族团聚。【△網w ww.Ai Qu xs.】同一个祖先的子孙们在一幢土楼里形成一个独立的小社会,共存共荣,共亡共辱,多好。
所以御外凝内,八闽的宗族势力一直是国内顶强盛的地区。
而坚实牢固,形同一个大堡垒的土楼,内里有大量的粮食储备、有饲养牲畜的地方、有水井,只需将大门一关,楼上的敞口、窗口还能有青壮拿枪炮守护,妇孺老幼尽可高枕无忧。只要没大炮,没火药包,真的不是凭手中的火枪,就能奈何的了的。
可是国家不提倡土楼,根本就不盖。
这是丁冬生和他的父兄家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军医院的日子过得是十分舒适的,这边上有水,有湖,有山,有林,还有一片广阔的绿草地,在自幼生活在八闽山区的丁冬生看来,这比东京沿海疗养院的海滩更加的舒服、舒坦了。
他喜欢大山和林地,喜欢河流和胡泊,但不喜欢海。
就连如今餐桌上不时出现的海味海鲜,丁冬生都吃不惯。
但军医院的修养生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大开眼界机会,这里的慰问演出、说书唱曲的,就从来没有断过,虽然人还有不时的眩晕——不是脑袋被砸了,而是流血过多,胸口的伤口只刚刚合上,丁冬生却每天都守时的来到医院操场的演出地;短短的一个月里他听到的戏剧,比他过去十八年里看戏的次数加到一块都要多。他也已经好几次跑到军医院外的山林里去了,心中更是暗暗发誓,等到伤口愈合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在山林里跑一跑。
对于丁冬生来说,这整个军医院就是一个大大的豪华居民区,他丁冬生是当中的一个居民。除了要定时接受大夫的检查和护士的换药外,吃饭、睡觉、看戏、聊天,日子过得不要太舒心了。
这里拢共有着近三千人,其中医生、护士、服务、警卫人员有一个队。剩下的全是丁冬生这样的伤病员。在军医院的外围,驻守着另一个民兵小队的兵力警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