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巴尔瑙尔如同一个盛大的烟花燃放场,不时的连环暴起的橘光闪耀整个夜空,而一朵朵烈焰翻滚着涌上天空的场面,对于这个时代的军人来说,真的是不可想象的——现在毕竟是西历的1788年。而不是1914年。
不管是俄罗斯方面,还是11师师部里那些个来自日本、安南、暹罗赶来的附属国军官们,还有不少跟着来实习的军校生,都举着望远镜的手都微颤了。
他们苍白着脸,半张着嘴,看着前面火山爆发一样的景象颤栗不已。想象着如此一幕被施加到他们国家身上的样子……
随着时间的一日日过去,巴尔瑙尔的爆炸变得更加激烈了。过去一夜里能响亮一二百发,一天也到不了三百大关。可现在呢?
一夜里三百响是稀疏平常,一天下来能响上五百回,但俄罗斯人的回击力度却下降了!俄罗斯人再早早的做了准备,也不可能一座城市里放上两三万枚火箭弹。火箭弹也是要钱的!
一枚火箭弹的单体造价不算高,但这个数字要是乘以‘万’,那可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而国防军这边的后勤补给线却在大量附庸骑兵的拱护下畅通无阻。从后方转运火箭弹已经成为战争中的重中之重。这让陈鸣想到了一战时候的炮弹危机。
在战争开始之前,不管是英法,还是德意志,都完全没估计到战争中超高的炮弹消耗速度。库存的几百万发炮弹没打几个月就消耗一空,以至于两个军事集团都挥舞着真金白银,全世界的找军火生产商。
小鬼子和灯塔国都趁机赚了好大一笔钱。
半晌,陈威放下望远镜,大声的朝老上级魏秀志说道:“怎么样,是不是比演习场的时候厉害多啦?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副都督,也没见识过这样的大场面吧?”
在巴尔喀什湖和斋桑泊边沿,国防军还建立了不少的堡垒,负责这些堡垒筹建工程的就是魏秀志,那些个堡垒里头安置的多有重炮。
十斤炮、十二斤炮只能算小家伙,十五斤炮才能算入眼,最大口径是二十斤炮,燧发点火机构。那一炮打出来的声响也不比火箭弹小多少,可是他们的发射速度绝对赶不上火箭弹。
隆隆的爆炸声将陈威的话音撕裂得断断续续的,但魏秀志还是听清楚了,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何止是没有见过,简直是想都不曾想过!这么集中发射的火箭弹,这样的攻城模式,耗费太大了啊。”
一枚重型火箭弹的生产成本+人工成本,总计要在200块华元上下。
火箭弹的生产制造在陈汉军工这一块中已经早早的形成一条生产链,人工并不贵,不需要多么老练的熟工去打理,一道道的生产手续,传送带下一条简单的流水生产线就诞生了。人工成本不高,那200块的成本价几乎都在于原材料。
不管是铁、火药,还是里头填塞的软木,那都需要成本。
一天500响,那就是十万块啊。况且这还只是火箭弹的成本价,还有火炮轰击、粮秣和枪弹、人命呢?
一处战斗的日损耗就要30万+,如今的西北战场总耗资怕每日不会低过200万了,而东西北三处战场全都算上,后勤也都算上,每日的耗费是不会弱于500万的。手中没银子,怎么打仗?
一门门十斤炮、十二斤炮抵近摆放到了距离要塞城墙不到1000米的距离上,只要保证炮群不被火箭弹给黑掉,那炮群就是比较安全的。
巴尔瑙尔城内的俄军火炮只剩下堡垒和封闭式掩体里的要塞炮了,露天摆放的火炮这些日子里几乎全被自己的‘同行’给摧毁,陈汉的炮群还多了一双千里眼呢。
俄军的火炮就没有是燧发点火的,基本上都是老式的——热铁钎塞入火门。
在开战的前三五天,双边的炮战还是比较激烈的。两边炮群动不动就一阵抖动,火光喷吐而出,紧接着就是如雷的炮声,一门门大炮也猛地后退。
那时候,巴尔瑙尔城内和陈汉国防军的阵地上都会升腾起大片大片的烟柱来,这不是炮弹命中后的爆炸硝烟,而是双方发射炮弹后大炮冒出的烟。
陈汉的火炮很少有开花弹,几乎都是实心弹,要么就是特殊弹,这对轰击俄军的防御工事更有效。而俄国人是想做开花弹都成不了量。双边的炮击在最初阶段的杀伤力是很差的,想象中的‘炮弹炸开的碎片像风暴一样卷过xx们盘踞的城头,人的肢体、碎石、泥土或是别的什么残破四下飞舞’的样子是不可能有的。倒是巴尔瑙尔城头和堡垒上被一颗颗铁弹砸的砖石哗啦啦的直朝下掉是真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位于巴尔瑙尔前线的陈威和魏秀志都不知道被包围的西伯利亚军是怎么样了,但此刻他们却知道巴尔瑙尔要‘不行’了。
俄罗斯人反击的火箭弹越来越少。
陈魏二人虽然知道11师的真正任务根本不是攻克巴尔瑙尔,但眼看着巴尔瑙尔药丸,内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激动。
为了把样子做的更像一些,陈威决定来一次真正的进攻。
时间当然不会放在白天,11师选定的进攻时间是夜晚凌晨2点钟。
第一波攻击的部队扛着木板还有梯子,大声呐喊着前进,他们的出发阵地距离巴尔瑙尔的直线距离不过三四百米。攻击部队一开始并没有全力冲锋,而是以散兵线的队形,悄悄的、满满的,向前缓缓推进但是俄国人雷打不动的在几分钟后向天空发射了一轮照明弹,接下来一切都摆明了。
隐藏着的火箭炮、火箭弹迅速发射,铺天盖地的轰炸中,进攻部队扛着梯子迅速向前。
俄军从刚才铺天盖地的爆炸声中缓过神来,也立刻开始反击了!
“各就各位,各就各位……”
奥诺普科中校撕心裂肺地吼声在俄军阵地上响起。他举目四望,借着月光,他只看到阵地上面一片狼藉。几具七倒八伏的尸体,被气浪掀翻的士兵。
最先冲到俄军城下阵地的国防军士兵,大都在军官的指挥下用零散的火枪向残缺的城头和堡垒的射击孔和顶上猛烈开火,还甩出一颗颗的手榴弹。
只不过他们的收获寥寥无几,而从坚固的堡垒中射出的子弹、打出的霰弹,还有投掷出的炸弹,让冲到俄军阵地上的国防军官兵像割麦子一样的倒下。
守在俄军阵地里的两个连的俄军士兵很容易被清理,可是坚固的堡垒却如一根硬硬骨头,崩坏了国防军的一颗大牙。
巴尔瑙尔城就贴着巴尔瑙尔河,护城河环绕,足足有一二十米宽。这要是不先把堡垒啃下,直接去进攻巴尔瑙尔城,国防军是想在城下填进去多少人命啊?
眼看着进攻官兵死伤累累,他们仍然忍受着敌人的子弹、炮弹和炸弹的袭击,像发疯一样的朝着堡垒射击孔里投掷炸弹,以最快的速度开火射击,压制对手,但这都没个鸟用。
后方的陈威脸色青的如大闸蟹的背壳,可他还是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再进攻下去就是图废性命了。
这让他体会到了当年欧洲人面对棱堡时候的那种无力感。
“进攻打不成,那就只能围困,这要困上一年还是两年?”陈威大脑里展开了一副画面,一处处俄军缩在城市里不出来,城市外头全都有人数更多的国防军在包围——“这他么还算打仗吗?”
魏秀志看了今夜里的战斗,整个人也无语了。
俄国人显然隐藏了一部分火箭弹,可这并不是重点,就算没有火箭弹,这一战也不容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