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是我在不惊动西班牙人的情况下,能买到的所有查鲁亚人了。”埃斯特角城城外,一名二十来岁商行职员打扮的中国人向他的老板,陈汉军情局南美司乌拉圭处的行动科科长冯月生汇报道。
冯月生是明妃冯氏的族弟,老冯家的嫡支是断绝了,但这不是说冯英廉他祖上就全都一脉单传。
冯月生就是冯家的人,而且血脉离的还不远。
他如今虽只是乌拉圭处的行动科科长,可这并不是说他的品阶就低。
南美是军情局的重点经营区域,因为某种不可言明的原因,南美司的排名早好几年就已经超越了欧洲司。其一把手的职衔比之陈亮也只低了半级,还兼任着军情局的副职。
乌拉圭处是极度危险的情报前线,处长的职衔比之司长又只低了半级。而冯月生这行动科的职衔比之处长又只低了半级。
所以说他的职位一点都不低。
陈亮也才从二品,南美司一把手是正三品,乌拉圭处的负责人就是从三品大员,而年龄才三十二岁的冯月生就是正儿八经的正四品。
这样得品级要是调回国内,他能负责省一级的国安分局。
冯月生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了看那些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查鲁亚人。
这些人大约有二三百人,高矮不一,年龄不一,但看起来却都很瘦。
当然,‘瘦’并不等于‘弱’。
这些人虽然看着干瘦,但只要他们心底里能有一股熊熊燃烧的火儿,他们就是强者。
身体的瘦弱是他们劳累过度和长期营养不良的标志。很多人的身上还有伤痕,似乎是被他们的主人虐待过,手脚上也还戴着镣铐,走起路来稀里哗啦响。
不过别看他们此刻一个个身体上凄惨无比的样子,但精神上却很是振奋。因为他们的新主人很善良,他们刚刚来到这里就每人领到了一张厚厚的面饼,还有一小块咸疙瘩。
而且发饼子给他们的是与查鲁亚人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些人能说一口流利的土著语,显然他们也是查鲁亚人。
所以这二三百查鲁亚人全都用尊敬、友善的眼睛看到着那些一样是黄皮肤,但跟他们却又有着明显不同的外族人。他们会善待大家吧?只要每天有足够吃的食物,他们每个人都会用尽全力的去干活。而很多人想到日后天天都有足够吃的食物的时候,心中的戾气都不自觉的消散了许多。那样的日子真太美好了!
“老板,这些人如果不够用,咱们就只能直接向西班牙人购买他们手下的奴隶了。”
年轻人向冯月生说道。
查鲁亚人和马普切人等南美洲较寒冷地区的土著,都不是什么适合做奴隶的种族。
这些印第安人崇尚自由,生性好斗,远不如黑人温驯,更不如黑人耐干重活,如非必要,捕捉他们做奴隶是很不划算的。
所以西班牙人杀起这些土著来也半点不心疼。
从西历1777年,西班牙彻底征服乌拉圭他们打赢了巴西的葡萄牙人,到现在也不过17年的时间,乌拉圭境内的印第安人已经减少了五六万人。
听军情局的调查,西班牙人光是整部落整部落的屠戮,就干了不下二十次。平均每年都要一次还多!
有压迫就有反抗。查鲁亚人跟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战争也持续一二百年了。虽然西班牙人控制了整个乌拉圭,但查鲁亚人不但四处逃亡,还频频起来反抗,反过来袭击西班牙的殖民点,袭击进入乌拉圭的西班牙自耕农,捣毁西班牙上层奴隶主和贵族官僚的种植园。并且还在可疑的外国势力的秘密资助下搞起了长期的骚扰战争,让西班牙人频频出动兵力镇压。
虽然西班牙人很清楚那可以的外国势力是谁,除了隔壁巴西的葡萄牙人外,还能有谁?
那时为了保障自己在乌拉圭的统治,西班牙人都从智利调兵了,同时还收买了其他部族的印第安人配合他们作战,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相当长的时间,这才把那股反抗浪潮镇压了下去。
埃斯特角城是乌拉圭南部海岸的港口城市,距离蒙得维的亚并不太遥远,也处于拉普拉塔河口区。
这个地方早就不存在印第安人生活了。但行动科的人能从这儿不动声色的购买到二三百查鲁亚人,那些查鲁亚人当然也是奴隶了。
在之前查鲁亚人掀起的反抗浪潮过后,西班牙人非但没有减轻对查鲁亚人的压迫。相反,他们是变本加厉,制定了更严格的管制措施,大批查鲁亚人在西班牙殖民者的残酷暴政之下死去,同样很多的查鲁亚人也被西班牙殖民者送入了各地的种植园和奴隶主手下。
这些人都是仇恨的种子。
只可惜,陈汉与西班牙人的战争,就算再怎么进行,也不可能波及到拉普拉塔河口。
否则的话冯月生就觉得很有必要在关键时候,派出一支舰队席卷了拉普拉特河口,释放西班牙种植园里的查鲁亚人和黑人奴隶,甚至是白人契约奴,给他们发放武器,让他们去找西班牙人算账去,那绝对能让西班牙人在拉普拉塔河口地区的统治基础受到极大的动摇这里会变成一片血海地狱,甚至是彻底的将之摧毁。
在乌拉圭,查鲁亚人是恨透了西班牙人。军情局现在要做的事儿,就是选择一批火种,小心的培养起来,让他们养好身子,学会使用武器和制造火药等简易破坏性武器,然后制造事端,让他们‘自由’,让他们去点燃熊熊的战火。
而当冯月生向眼前的查鲁亚人宣布会在五年后给予他们人生自由,老实听话的人将有足够的食物吃,并宣布了他们今后几个月里的生活待遇和要教给他们使用武器后,这些人立刻欢呼雀跃了起来。
而在拿到武器的两个月后,这些人便纷纷‘越狱逃走’,并且偷走了武器,逃到了乡下的农场、牧场和庄园,去袭击曾经残酷奴役他们的西班牙农场主、奴隶主,瓜分他们的金钱和牛羊,杀掉一切看得到的西班牙人,再将那些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辛苦修建起来的庄园、仓库、房舍,全都焚毁一空。
复仇的焰火是没有理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