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的炮声让朱濆没有什么时间来仔细思量法舰2号中弹的部位,轰轰的火箭弹爆炸声就已经在李广号舰身上响起。
特别是距离指挥台不远的船舷处挨上的那一发火箭弹,李广号瞬间产生的震动,让朱濆感到自己的身体直接像被抛出的皮球一般撞到了指挥台的舱壁上。
等朱濆重新爬起来的时候,扫视了一眼指挥台,心中不禁有些暗自庆幸,船甲板连同船舷烂开了一个一丈大的破洞,但除此之外火箭弹并没造成其他的伤害。
真是万幸。
火箭弹崩裂的火花不引爆火药,那就是一个特大号的开花弹而已,一切都好说。只火箭弹本身的威力,在炸裂船体之后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李广号这一次足足挨了三枚火箭弹,三枚火箭弹还并不是一同驾到的,虽然前后时差极小。
指挥台附近的这一枚没有酿成大祸,船艏的那一枚虽然在船体上开了一个大天窗,远远的看,却还以为是李广号‘长’出了一只眼睛来,顶多对船艏结构有些震动,对船只寿命有所影响,至于到本场战事,却是也没有酿成大祸。
只有后甲板处挨得那一枚,也是三枚火箭弹中最后被命中的一枚,火箭弹好不容易引爆了一个火药桶,爆炸开的碎木片却也仅仅是杀伤了一二十人,掀翻了许多门火炮,再引燃了主桅杆的下帆罢了。
这枚火箭弹让李广号的后甲板一片狼藉。
可是李广号的损伤换来的也是法舰2号,也就是‘卢瓦尔’号巡航舰更大的损伤。勇敢的亨利中校和船甲板上的数十名法国水兵在爆炸中尸骨无存,整个甲板面上到处燃烧着火焰,蹦飞的碎木片大片大片杀伤着船上的法军水兵。殉爆的火药桶让卢瓦尔号的处境雪上加霜。
一具具残缺不全的水兵尸体躺在船甲板上,幸存的法军水兵一边忙着灭火,一边救助着伤兵。
法舰1号此刻都不存在在朱濆的眼睛中了,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交错而过的法舰2号身上。
“准备炮击,准备炮击……”
李广号在航海长的操纵下全力调转方向。
刚才那一瞬间,李广号足足打出去了十五枚火箭弹。虽然受于角度原因,还有时间限制——两船距离拉近到五百米以后,船头交近的一瞬间里,李广号打出了六枚火箭弹,随后在彼此脱离——偏转航向——这个危险距离的时候,李广号又射出了足足九枚火箭弹,但一共只命中了五枚。
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中途落到了水里,就是打偏了。其中有两枚火箭弹甚至是贴着法军战舰的船舷擦边而过,但那也没个卵用,也是‘过’。
法舰2号近乎丧失了战斗力。这判断是朱濆根据法舰2号那暴起的火花得来的。既然如此,那李广号就可以稍微的拉开距离,用一排排的炮弹把这艘法国战舰送入海底了。
“轰轰轰——”
上下两排炮窗依次喷出白色的硝烟来,瞬间的烟雾把整个李广号的侧面都给笼罩了。
李广号发出了怒吼。朱濆从望远镜中紧盯着法舰2号,可惜没有看到任何反应,心下正懊恼地时候,猛地听见李广号上的水手们发出一声喝彩,连忙再举起望远镜看向法国战舰。就直接看到卢瓦尔号的船甲板上冒起了熊熊地火光,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浓烟和剧烈的爆炸升腾。
“他娘的,没想到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打了那么多枚炙热弹,鸟用没有。这一会就那么几门炮打出了炙热弹,却一举建功。”朱濆大笑的说道。
“蔡牵这家伙有水平。”朱濆转过头来大赞李广号管带蔡牵有水平。这法舰2号就算是完了。李广号可以调转过头来从容收拾法舰1号了。
后者之前遭受了重创,法舰2号勇敢冲击的这段时间,从开始到结尾,满打满算不过二十分钟,法舰1号现在也只是刚刚扑灭焰火,恢复了镇定。
巡航舰当然比三级风帆战列舰的速度要快,可现在受创不小的巡航舰还能比三级战列舰快吗?
“我以为,咱们还是把这艘法军战舰放走的好。”重新回到指挥台的蔡牵这样对朱濆说。
他是想要这艘法军战舰成为一个广告牌,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中法海战的消息传遍全世界。
朱濆有了点犹疑,白白放走一个猎物让他有点不甘心。但朱濆又明白,他此战的目的是对奥斯曼发出一个信号,而不是真真的要跟法国人不死不休。如果对面的两艘军舰是西班牙人的,他就不用纠结了。
“铛铛铛……”桅盘里突然响起了疯狂的警钟声。
原来就在朱濆考虑的这个当口,对面的法军战舰1号,也就是萨布莱号,赫然调转了方向,朝着李广号猛扑了过来。这不是拉近了距离开炮战,而是要突入500距离拼命了。
一二百米的间距实在太近太近,李广号之前又没有准备,萨布莱号的突然变向,让李广号立刻陷入了一个两难之境。
李广号要不要拉开距离?还来得及来不及?
如果现在就掉头,拉开了距离还好,拉不开的话,法国战舰就占据很大的有利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