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正遭逢百年不遇的大变革,有头脑的人谁不想趁机而起啊。沙皇倒台,相当一部分的旧官僚被清算和逮捕,留出来的权力空白让这些年来蹦跳个不停的社会党人争的是头破血流,同时也引带起无限的混乱。所以有太多的嫌疑人了。
克伦斯基恼火归恼火,疑问归疑问,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善后。
他刚刚坐上了代总统的宝座,座子底下的火山口就开始冒起了热气,克伦斯基可不能让火山继续持续下去,否则爆发起来的火山绝对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外面的市民并不是在抗议临时政府最新颁布的法律,他们是在抗议自己买不到足够的粮食,是在抗议圣彼得堡的粮价在不停的飙升,是在抗议圣彼得堡的商人囤积居奇而政府根本置之不理……
克伦斯基对于这方面的印象并不欠缺,他甚至还想到了一百多年前法国大革命后的巴黎,当时的督政府不也是搞得成千上万的巴黎市民天天饿肚皮,完全没有了限制的资本,根本不关心市民们的死活,而是一味的提高粮价,赚取一切可以赚取的利润。
圣彼得堡的这一幕就是当年巴黎事的重演。俄罗斯社会党人是一个标准的资产阶级政党,圣彼得堡的粮食生意和不停高涨的粮价,社会党中不少大佬背后都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克伦斯基也不认可现如今的粮价,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克伦斯基没有那个能力来将自己的意图执行开来。限制粮价的事情在俄罗斯议会里已经被翻来覆去的讨论一两个月了,却始终没个说法。
但这并不是冬宫被人包围的理由。
这里是总统府,是临时政府最高权力机关的所在地,要是被一杆平民包围了三两天,临时政府可就颜面扫地,威严大丧了。
外国驻俄罗斯的使臣里头,倒是有人在催促克伦斯基尽快下定决心,以‘雷霆手段’来维护俄罗斯政府中枢的权威。但他们纯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只有上帝才知道俄罗斯的局面是多么的糟糕,眼下适合俄罗斯的政策只有一个——休养生息。
如果可以,那是驻俄大使,克伦斯基是一个都不想见。
俄罗斯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可不仅仅是中国索要的战争赔款的缘故,英法等国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的手比中国人伸的更长,早几十年前就在俄罗斯内部扶持政治力量,插手俄罗斯证据。俄罗斯现如今的糟糕局面离不了他们的贡献。
克伦斯基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半天,最终也拿不定主意,更想不出万全之策。
在这座城市里头,有太多的制肘在限制着他了。而事实上要解决这种乱局最最需要的就是强权。
用强权建立一个秩序,哪怕它不合理,哪怕它有多么的糟糕,但这也比没有秩序要强。
自由主义在现下这个变革的大时代中是很有市场力的,而一旦泛滥起来,那也是能让任何政府为之头疼的事儿。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克伦斯基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克伦斯基被千百个念头所充斥的大脑登时为之一清,他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冬宫卫队长惊慌失措的声音。
“阁下,我听到了枪声,示威人群中响起了枪声。但是我敢发誓,卫队没有开枪,我们这里的人谁也没有开枪。阁下,现在这里全乱了,全乱了……”
本来冬宫外头的示威人群并不是很有秩序,即便有人在组织他们。但是,当枪声响起来的时候,这点秩序的力量也瞬间化作了乌有。卫队长也不知道自己眼前的示威人群有多少人,反正是彻底的乱了。
就像没有了约束的羊群,就像突然受惊的马群……
卫队长的话让克伦斯基在这一瞬间里有了崩溃的感觉。“是谁开的枪?是哪个混蛋下的命令?”
话筒里还传来了无数人的呐喊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克伦斯基颓废的坐回了椅子上。
“好好善后!”
克伦斯基内心里有满肚子的话,可最终千言万语就只汇城了这样的四个字。
他已经不去想是谁主导的这件事儿了。克伦斯基的大脑已经在考虑着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应对了。
不过克伦斯基首先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只是他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人里面走来,正是冬宫的卫队长。枪声的事情必须从卫队身上摘下来,否则被扣上了一个枪杀平民的帽子在头上的克伦斯基,就要彻彻底底的遗臭万年了。
这种事情的影响非常非常恶劣,会被人抓到把柄的。而且这种‘强势’镇压游行人群的时候还与他对外宣扬的政治理念严重不符,很有可能会整个人的外在形象都崩坏的。那样一来,克伦斯基就再没有什么政治前途可言了。
一次就死个彻彻底底,连半点旧灰复燃的可能都没有。
这显然不是克伦斯基所需要的。
冬宫卫队有两千多人,这里是一个加强团的配置,卫队长与克伦斯基关系密切。就见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克伦斯基与卫队长头对头的说了几句悄悄话,卫队长惊慌的脸色先是猛地一僵,然后是狠狠地一咬牙……
二十分钟后,亲自现身冬宫外的克伦斯基在全力安抚受伤群众的时候,被一颗飞来的子弹击中腹部,人当场昏死了过去。才历经了代总统换位的临时政府似乎又要迎来第三位代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