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哪番话?”他从乱葬岗头跳下,径直走过来。
我见他双目之间带有疲色,瘦削的身影摇摆,唯恐他被地上突出来的白骨绊倒,我看着他的眼睛,向前走了几步。
不知道为何,他见我近在咫尺伸出手,我下意识一缩,猛然意识到他的手停在半空,心像被重锤一击,我忙解释道:“不是,那个……我……”
他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背过手去,只不过骗不了人的双眸还是有些异样,一张俊脸转向别处道:“你是来找人皮的?那么……你又揽了什么事?”
他对我的一切还算是了解的,我也不会向他隐瞒什么,大概是生前入了拜了一次堂,已经把他当做是家人了吧!
可他这时候猜到我揽事,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惊讶……
不过上一次女人头事件就是他帮了我,猜到也不足为奇。况且,他本来就知道我只有多行善事才能有投胎的机会,而我早就盘算着如何投胎了。
我眨巴眨巴眼,抬起头和他对上了眼:“怎么说在这里还能偶遇,就是缘分不浅咯?可你看上去很是劳累,还要助我一臂吗?”
鬼车如此闷葫芦的性格本就一安静下来就有些尴尬,这时偏偏还有前来告慰先人的队伍,手里一堆黄纸,唱一句,哀嚎一句就有黄纸随风飘洒。
还好保持的是鬼身,否则听到的绝对就不只是哀嚎和哭丧了。
只见他叹了重重一气,忽然扑上来抱住我,重重的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吐着气:“是有些劳累,娘子,这一次,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嗯,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
他这么说,我倒有些好奇他去做了些什么。
等到哭丧的队伍离开,整个乱葬岗就只剩下满地的黄纸,还有疲倦写在脸上的俊美男子。
离开乱葬岗,把刚刚剥下的小小人皮小心地放在怀里,想的是刚才那个紫衣男人,实在是想知道他此时是否回了阴间,又是否在安心休息?
走的一路都是心不在焉,直到撞上熟悉的一个人,额间一颗蓝色的菱形,平淡如水的眼眸直视前方,被我撞了个满怀,只是眉头一皱,低头看了我一眼:“是你啊!”
这下子该如何评判李祁这个人?仿佛完全脱胎换骨,除了贵气没有改变,目中无人的狂妄消失的一干二净,也没有所谓的见到佳人就挪不开眼的行为。
我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道:“看看失去的江山到了谁的手里。你可要同我一起?”
我笑道:“不了,这手头还事儿。”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该去皇宫的去皇宫,去找人就找人去。
林姑娘正在小院子里被舅母训得一愣一愣的。
我以鬼身站在她身后,谁也看不见我,地上一枚落叶,我拿尖头勾勾她。她低眉忽然感觉到脖子痒痒的,我忍不住偷笑。
舅母走了之后,林姑娘一脸迷茫地东张西望,我跑到树下变出人身,大摇大摆地走到她面前,只见她哭笑不得,想问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清秋,你是怎么进来的?”她鼓足勇气问道。
“走进来的啊!”
是真的,做人走路习惯了,喜欢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