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真是个毛头丫头,京兆尹府还管这事,你当京兆尹府是你家开的。今日我来这里与你好声好气商量,已经是给足了脸面,可别不识好歹。”
那中年男子扫视了一眼这丫头。
如此不识时务的黄毛丫头,真是少见。但他也不甚在意,他背后的人可是位高权重的人,还怕治不了这家小小的医馆。
“哼,三日后,还请将医馆交付给我,否则我让你命丧黄泉!”
那男子甩着宽大的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最终三人同时笑了。
“既如此,还请公子接着说说看法吧,虽然我觉得你可以成为南山堂的坐堂医,但是正常的聘用流程得走一遍。”
阮画眠没把刚才的那人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三日后自然是有法子应对的。
所以她很快就继续面试这人了,刚才这人能够出言维护南山堂,这品行端正自然是可以的。
“我认为南山堂与寻常的医馆不同,虽然都是治病救人,但南山堂治的更多是贫困百姓,对于他们分文不取。在救治富人上,却是高价收费。这种方式与那种山间盗匪劫富济贫其实是差不多的。”
云淳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极为坦诚。
他去过太多的医馆了,见到那些医馆鄙夷没钱治病的穷人,有的时候还一味抬高药价。
“还有另外一点,也很重要。”
云淳安接着说话,顿了顿,看了一眼对面的九安,开口道:“南山堂医馆不鄙视女子,一视同仁。因为患病的多数是男子,不,看病的多数是男子,所以出于男女大防,很少会有医馆愿意让女大夫坐堂。而且还有很多人会觉得女子医术不行,尤其是觉得年轻女子阅历不够。”
他是跟着九安一路走过来的,自然也见到了九安在其他医馆屡屡碰壁。
那些医馆自然是瞧不起行医的女子,觉得她们给人治病过于轻浮,不顾男女大防。
“不错不错。”
阮画眠点了点头,这已经是她给出的最高的评价了。
她最初只是想开家医馆,干回自己的老本行,因为太没有安全感了。可是后来,亲眼见到了京城里的种种状况,她又觉得医馆应当为人造福的,究其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赚钱盈利。
抿了口茶,阮画眠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卫姑娘,让她说说自己的看法。
“这的确是南山堂的独特之处,你回答得很好。那你说说医德与医术哪个更重要?”
卫九安明白了阮姑娘的意思。
阮姑娘用心良苦,她自然是不能辜负的。阮姑娘心思细腻,让她出言一来是在抬高她的地位,二则是让她掌握这种考核方式。
所以她便问了她当时回答的那一个问题。
云淳安听到这话时,不禁淡然一笑,九安终于认可他了,还夸了他,言语间也没有之前的那般激烈了。
抬起了头,云淳安看着对面的两人,“我认为医德与医术同样重要,没有医德会变成杀人的医者,而没有医术救不了人也是徒劳的。但是若真的非要说谁更重要的话,那自然是医德,没有医术是救不了人,但不会害人,没有医德的话会害更多的人。”
这是他心底的真实看法。
不得不说,这些看法见解如今吐露出来,是极为舒坦的。他幼时跟着师父学医的时候,也跟师父交谈过,当时他天真地以为医术更重要。
而现在,浮浮沉沉,行走江湖,一番历练,他的感悟却是更多了。也没有可与之吐露心思的人,如今倒是畅快多了。
“很好,恭贺云公子加入南山堂。”
卫九安赞同了这人的看法,再看了一眼阮姑娘,对新加入的坐堂大夫表示恭贺。
“以后南山堂就需要你们两人互相扶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