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在心里把陆城阳狠狠骂了一顿。
这种情况不只房间里的两个人尴尬,她也很尴尬的好吗?
傅时聿又要误会她心机深了,认为她故意躲在门外偷听。时绥撑着拄拐的手紧了紧,还是很认命地走进来两步,“我是来找你的。”
陆城阳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事怪我,我看见嫂子找你,就说你在休息室。你们......这是谈完了?”
傅时聿冰冷的视线扫过来,看向陆城阳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陆城阳识趣,开玩笑点到即止,摸了摸鼻子讪讪地喊了沈秦如一声,“沈大小姐,你让我好找,沈伯伯找你,和我一起走呗。”
沈秦如偷偷拭去眼泪,转过身,眼神像是不经意间在时绥身上扫了一下,瞳孔因为惊艳而微微震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侧的傅时聿,然而郎心似铁,他看也不看她。沈秦如眸色黯然,跟着陆城阳一起离开。
房间剩下两个人,气氛除了尴尬,还有点冷。
傅时聿在沙发上坐下,拿着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时绥磕磕绊绊地走到他面前,低声下气道,
“我知道叔叔想要和凌成周这件事让你很生气,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
时绥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也没什么面子可言,这事是他们错在先,傅时聿生气无可厚非,但他直接要让时氏经历灭顶之灾,这惩罚也太大了。
这不禁让她想起他惩罚凌珊那一次。
明明罪不至此,可他却强硬如此。
这也让时绥更加认定自己对他来说不过是比陌生人熟一点的关系而已,并没有任何情分,当初她怎么对凌珊,现在怎么对时经年。
意识到这一点,纵然她心知肚明,可依然有一分心寒。
虽然不是直接惩罚到她身上,可还不如冲着她去呢,所以她说那句话没有半分底气。
傅时聿却并没有如她想象般嘲讽,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战场无父子。”
这根本不是一种情况好不好。
时绥知道他需要台阶,于是放下拄拐,在他面前坐下,平心静气道,
“时氏对你们造不成威胁,甚至他们在你们眼中名不见经传,连入你们眼的资格都没有,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战场。
叔叔这么做也只是想多条出路,他并不知道傅氏和凌氏现在的关系,我虽然懂得不多,可也知道如果凌氏想要合作,时氏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傅时聿不动声色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时绥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恍惚觉得眼前情景似曾相识,没多久之前他和她也是这种状态,只是每一次都是为了她在乎的人。
软肋太多,就容易被拿捏。
时绥从没有如此深刻地懂得这个道理。
她上前抢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睁大眼睛对着他投过来的眼神,“我知道你是生我的气,只是把气撒在了我叔叔身上。”
傅时聿扯了扯唇,拿过她手中的酒杯,
“不知道该说你有自知之明,还是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杀鸡儆猴,和傅氏合作的公司太多,如果不震慑一番,个个都来学,我岂不是要忙死?”
“可是你惩戒了供货商,他们把气撒到了我叔叔身上,要我叔叔支付双倍违约金。”
“吃不下这么大的单子,当初就不该这么贪心。”
又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时绥说不过他,原本想要说服他的,可又渐渐地要被他说服了。
在生意上,确实只有雷霆手段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叔叔做不到的事,傅时聿玩得很溜。
这也是傅氏能成功,他能上位的道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在理智上她是佩服他的,可在情感上,她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
她心绪起伏,望着他的眼神微微沉下来,“你这是逼着我去求凌成周吗?”
说完,空气安静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