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没想过傅时聿在长辈面前也丝毫没有软化,当然也没错过傅文舒一瞬间沉下来的表情。她坐在傅时聿身边,低着头,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个话题也因此结束。
傅时聿如今在傅家是绝对的权威,老爷子未出席家宴,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傅容礼,但对于傅时聿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就算是他接手傅氏之前,只要他想做的事即使傅容礼反对他也不会乖乖接受。
没了傅文舒的撒娇卖乖,家宴如以往一样沉闷,老太太也不管事儿,坐在时绥身边,时不时地低声和她说两句,那亲密样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两人是亲孙女,看得傅文舒更加咬牙切齿。
傅文舒心里火急火燎的,今天这这么多人如果还不能说服傅时聿,那她可能真要被送走了。
她才不要出国,国外哪有家里好。
她在北城横着走没人敢管她,出了国虽然自由,但同时也没了优越感,这种落差她受不了。
尤其不久之前,她还嘲笑凌珊,没想到这才过多久,这种待遇就落到了她身上。
关键是人家凌珊是自愿走的,而她是被迫的。
她越想越觉得心慌,不住地给自己父亲递眼色,然而傅容廉只朝她摇摇头后便不再看她。
就好像自傅时聿说完这句话,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难道她的人生自己都决定不了吗?
只因为自己设计了一下时绥?
傅文舒气得吃不下饭,好不容易憋到最后一刻一句话不说离开了老宅。
老太太无奈地看了眼傅时聿,她从来不干涉小辈的事儿,但也知道文舒这孩子是被宠坏了,她自然受不了以往最宠他的人如今对她最狠。
时绥则蹙眉看着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心,凭着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依她的脾气不会就此罢休。
就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时绥不时地瞥向傅时聿,然而男人和傅容廉正说着话,脸上一派淡然,似乎并没发现时绥打量她。
“小绥,兰姨做了些甜汤,我们一起帮帮她。”
老太太忽然凑过来朝她眨眨眼。
时绥回神,跟着她一起去了厨房。
然而一进厨房,老太太就把时绥拉到一边,同时吩咐着兰姨,“阿兰,把那补汤拿过来给小绥尝尝。”
时绥莫名,看着两老太太忙活。
兰姨捂着嘴笑。
老太太推她,“笑什么,赶紧的,我好不容易弄来的方子。”
时绥好奇,“奶奶,是什么呀?”
老太太神秘兮兮地附耳道,“这是我找来的以前的老方子,听说特别滋阴养颜,你得好好补补。”
“我身体很好的奶奶,不用补。”
老太太见她傻乎乎的,还没听明白,不由地朝兰姨发急道,“我就说了!这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还让我别急,时聿那个样子我是不指望他,我如果再不指望小绥,我什么时候抱孙子孙女。”
老太太着急,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时绥一下就明白了,一张小脸瞬间爆红,顿时觉得宽敞的厨房变得逼仄起来,尴尬地想逃离。
兰姨端着补汤递给时绥,忍不住笑,“别听你奶奶的,这汤对女人好,和怀不怀孩子没关系,但终归是有好处的。”
时绥接过汤,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手中这碗汤重如千金。
如果她和傅时聿是寻常夫妻,她此时最多是害羞着喝下这碗汤,可事实并非如此。
兰姨见她盯着汤发呆,和老太太暗暗交了个眼色,柔声道,
“你别有压力,你奶奶被你爷爷这么一吓难免想得多了些,心里想着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没了,加上一年前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他们只有时聿这一个亲孙子了,想抱重孙的心情请您多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