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弱闻言却是一呆，这叫她如何答？澹台明镜是想严惩钟离怨以儆效尤，可阿怨哪里受得住重刑，而且她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受苦？

她凝眉想了片刻，慢慢道：“明镜，这些都是丽妃身边这个侍女的一面之词。阿怨方才也说了，她的话不可尽信，不知江寒此刻在何处？能否让他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再说一遍？”

丽妃的侍女金蝉立即尖声道：“贵妃娘娘不可啊！那鲤鱼精狡猾得很，为了给自己和他主子脱罪，什么假话说不出来！”

成弱闻言冷哼一声，似笑非笑道：“说得极对！那你是丽妃的贴身侍女，你为了自家主子说谎，冤枉阿怨也是情理之中喽。”

她淡淡瞧了金蝉一眼，眼神却如刀锋利。

紫檀座椅上的澹台明镜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面上却是淡淡一笑道：“妖后说得有理。那鲤鱼精江寒已被我关入地牢，我也命人审问过了，他矢口否认惊吓了丽妃，但却一口咬定丽妃是他推倒的，与钟离公子无关……”

“没有的事！这事与小寒无关，是我不小心推了丽妃，要罚罚我便是，放了小寒！”钟离怨急忙站起来，大声道。

“你给我坐下！”钟离昧恨铁不成钢地按在钟离怨肩上，把他摁回了软椅上。

成弱见状亦是苦笑了一声，她本想借两人供词不一致将钟离怨先保下来，没料到澹台明镜一句话就让钟离怨主动跳出来认了罪，真叫她头疼不已。

澹台明镜眸光转动，微微一笑道：“如今江寒和金蝉各执一词，一时也分不出谁是谁非。但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钟离公子推了丽妃，导致她腹中的胎儿流掉了。在我这里，不论是什么缘由，只要害了妖皇的子嗣，那就必须严惩不贷！”

她目光锐利地盯着成弱，定定道：“妖后，你意下如何呢？”

“……”成弱被她盯得面上苍白，握住钟离怨的手紧了紧，咬了咬牙，开口道：“明镜……阿怨他……不是有意的……不如就将他赶出妖界以作惩戒，你看可好？”

她算是明白了，不论这件事最初因何而起，钟离怨推了丽妃一下导致她流产，澹台明镜便铁了心要惩罚他。

她也想过，钟离怨可能是被冤枉的，背后的人可能是丽妃，可能是太史情的其他女人，也可能是……澹台明镜。

既然她们执意要陷害，她想要重新将此事查清楚必定艰难，而且她身边也无人可用。思来想去，那些冤枉钟离怨的人不过是想将他赶走，她便顺水推舟提出这样的惩罚，希望能平息此事。

反正她也觉得，钟离怨与其没名没分地留在这后宫受人欺负，不如回他的精灵王宫，至少那里有精灵女王宠护着他。

钟离怨闻言眼神惊惶地看了看成弱，低声道：“阿弱……”他不想走，不想离开那个人……

成弱见状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钟离怨只好委委屈屈地闭口不言了。

澹台明镜闻言却是怔了半晌，继而冷了声音道：“妖后，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若如此软弱徇私，日后如何能让后宫众妃敬重服从？”

成弱不由低笑一声，心道，我都要跑路了，管你们敬重不敬重。

不过面上还是盈了温软的笑，语带哀求道：“明镜，算我求你了，行吗？阿怨他这些年身体也不好，受不得重刑的，你就饶他这一回，将他赶出去便是。如此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澹台明镜听到“眼不见心不烦”几个字，眉心狠狠一跳。

她神色寂静地望着成弱，不由怒笑道：“妖后！你当这后宫礼法是摆设吗？你身为妖界之后，不仅不以身作则、垂范后宫，反而公然徇私，我告诉你，今日钟离怨我罚定了！你在一边好好瞧着！来人！继续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