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遥一把揽住成弱的身体，稳住声音道：“萧冥，你们几个先走，我留下来保护成弱！快走！”

王英被震得头晕眼花，一听这话，忙道：“雪将军，那你多多保重啊！妖后娘娘就交给你了。”说完几个飞跃，匆匆逃离而去。

刀巨子顿了片刻，狠狠地冲雪山遥抱了抱拳，也扛着巨斧飞走了，只是转身过后，忍不住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雪山遥不想活了。

他们三人都看得很明白。她不想活了，还想拿自己那条命救下帝都百姓，担下所有罪责。他们同情她，敬佩她，可他们、毕竟还想活……哪怕活得那般屈辱……

不是什么人都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雪山遥并不恨他们抛下自己。

在一片地动山摇中，她安静地坐着，怀里揽着成弱，心里想，若是端木纯对她有那么一分情意，她也舍不得死。她拼尽全力，也要挣扎出一点生机来。

可此时，她万念俱灰，再也生不出一点活下去的心力。

“这些年……真是累啊。只是……对不住了成弱……你还有公仪墨，却也要陪我一起死了……”雪山遥低眉垂目，自言自语道。

突然，头顶传来一抹温和的声音，唤道：“雪山遥……”

雪山遥讶异地抬眸望去，见是萧冥，不由皱起了眉，道：“你怎么还没走？想死吗？”

萧冥淡淡一笑，答道：“不想死。只是……”他顿了下，笑容苦涩道：“我若扔下你和成弱逃了，便没脸见阿离，更没脸面对公仪墨。”

“傻子……”雪山遥低笑了一声，懒得再瞧他。

“你才是……傻子……”一抹虚弱的声音响起，成弱慢慢睁开了眼睛。失血过多，连软骨散的药力都流掉了，她有了些力气，拧着眉费力地撑起身。

萧冥惊喜地道：“成弱！你醒了。”

成弱笑了笑道：“还死不了……咳咳……”

雪山遥眼神慌乱地瞧了她一眼，很快低下了头去。她虽自觉没有做错，但成弱的命不是她自己的命，她本无权替她做这个决定。一时心虚愧疚得很，竟是不敢正视她的目光。

成弱瞅了雪山遥的面颊半晌，突然笑了起来，道：“没想到，雪师姐有朝一日也会这般底气不足，哈哈。”她眼里的雪山遥可是百年如一日的骄傲，向来是目下无尘的，何曾露出过这般神情。

雪山遥闻声抬眸望向她，冰冷的唇颤动了两下，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不知该如何开口，难道说，对不住，为了救帝都的百姓，只能牺牲掉你的性命了……

谁愿意被牺牲呢？又凭什么被人选择牺牲呢？谁的命不是命？她没什么好解释的，都是借口罢了。

成弱见她这般窘状，一时笑得更欢，忍不住用力喘了口气，消了胸口的憋闷，缓了缓才看着雪山遥，认真地道：“雪师姐，你做得对，你没有错，你只是傻……你明明可以活下去的。”

雪山遥闻言一震，眼泪唰地一下流了满脸。

成弱望向萧冥，道：“萧冥，你带雪师姐走吧，赶紧！我不会死的，司空镜是圣神器，一定能护住我的。你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