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见过山魅,但是我见过好几个被山魅挠过的人,也是深夜从后山来,也是这样的伤口,有两个很年轻的小伙子送过来就不行了……”老头心有余悸的说道,手上又恢复了动作,用一瓶双氧水往吴阳阳的伤口倒着,双氧水本来就容易起泡泡,混着血水淌下来,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单的清洗之后,老头又对着伤口四周涂了一点麻醉药,便对伤口开始了缝合。
一直都是紧闭双眼一动不动的吴阳阳被那针一扎,胸腔急速的往上一挺,身子也开始了挣扎,嘴里还发出一生痛苦的呻吟。
“按住他!”老头吼道,刚才看这老头还是又挫又怂,这会子上了简易的手术台,他简直如有神助,恢复了浑身的精神头,跟个小伙儿似的,冯书桥也被他这阵势震住了,连忙去按住了吴阳阳的身子,老头三下五除二的把吴阳阳的伤口缝合了,又倒了满满两小瓶的云南白药粉把血差不多止住了,这才用洁白的医用纱布做了包扎,全程动作流畅毫无拖泥带水,和刚进门那个推推拖拖猥猥琐琐的老头简直判若两人,把我和冯书桥都看呆了!
“咳咳!”老头脱下手套,洗了个手,又对着洗手池吐了两口痰,立刻又恢复了猥琐大叔的形象,“血流的虽然多,倒是没伤到内脏,就让他在这躺一夜吧,明早你们弄车把他带医院去检查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
“多谢。”冯书桥对老头客气的说道。
刚才冯书桥为了让老头给吴阳阳治伤,对他威胁了几句,现在这老头对冯书桥颇有敌意,斜睨他一眼咋了咂嘴道,“年轻人啊,还是正儿八经干工作要紧,总往后山跑干嘛?能挖着金还是挖着银?最后要是把小命送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要是这后山有金矿银矿,还轮得着老百姓?政府早给开发了!”
说完,他就从柜子里掏出一个枕头,放在桌子上,趴上去呼呼睡了起来,我和冯书桥却被他说的话弄得心神不安,我在想是不是早就已经有人知道了冯书桥的衣冠冢里有金子,他在想什么我却不知道。
吴阳阳虽然受伤昏迷,但是睡得却并不老实,隔不到一会儿就会因为伤口的疼痛翻个身,失血过多导致他总是口渴,我和冯书桥一会忙着给他喂水,一会忙着给他检查伤口,这个夜晚,似乎也显得不那么漫长了……
第二天一早,吴阳阳自己醒来了,一睁眼见到我和冯书桥就直嚷嚷,“你俩个没良心的!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抛下自己跑了!”看他绷着纱布捂着肚子骂我们的样子我差点没笑出来,真的跟个骂街的泼妇似的,冯书桥把事情的始末跟他说了一遍,不过隐去了我们在他衣冠冢中发生的事,吴阳阳得知我们也遭遇了山魅,总算平衡了些。
我们本想把他送到医院,他却坚决拒绝了,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算啥,我忍不住把他夜里的狼狈样说了出来,他红着脸挠了挠头,“不会吧,你一定是故意损我英雄形象呢。”
值班的大夫老头也醒了,我们从他手上开了点药,就雇了一辆面包车往城里赶回。吴阳阳因为受的伤不轻,只顾着自怨自艾,也不怎么追问冯书桥墓中的情况,我含含糊糊的告诉他冯书桥以前是个大家子弟,被人陷害死后含着冤屈无法投胎,我含含糊糊的只告诉他冯书桥原本是个富家子弟,因为被人陷害惨死后亡灵含冤无法投胎,所以才会借尸还魂重回人间。吴阳阳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眉眼之间我知道他把我说的话当做放屁。他不是傻子,这个毋庸置疑。
到了城里,我们才发现还有一个难题,吴阳阳现在显然暂时是没有自理能力的,他又没钱住院,更不可能请护工什么的,我和冯书桥一咬牙,干脆把他带回了我们俩的小出租屋里,也好方便照顾他。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愿睡客厅沙发。而冯书桥现在有了肉身,也得占块地方和我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睡。
如此两天,大家都觉得不方便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