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明慧长得相似,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为何,也许经过几世翻转,这世间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你,和一百多年前的她长得那样像……我在城市的角落里发现了你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没有想到两个毫无联系的人,居然会长得这么相似……”
“你在此之前,根本就已经认识了我?”我的手心越来越湿。全都是汗水浸渍的,可是身边却又没有可以握住的东西,让我稍稍稳住。只得抓住冯书桥的衣角,一点点的绞着。
玄武道,“没错,我很久以前就发现你了,大概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吧……我让人观察你的生活,你的行踪,你的喜好,你的点点滴滴。但是却没有找到任何和明慧相似的地方。几年过去了,我才说服自己,你不是刘明慧,你是罗薇薇,一个和刘明慧长得相似的女孩子罢了。”
“所以后来你设计了我和书桥的冥婚,用了特别的方法让我有了刘明慧的记忆,让我误以为自己与刘明慧有关系,让我心甘情愿的去做她的替身,是不是?”我的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
玄武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没错。我曾经幼稚的以为你可以成为她的替身,你的样貌,你的记忆,你的一切……你之所以会有她的记忆,是我吩咐人将她的精魂抽了一丝送到了你身体里面……你经历的那个长梦,是我一手造的。”
我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跌在冯书桥的怀里,抬头一看,冯书桥的脸色也冰冷的如同一座亿万年不动的冰山,可是冰山的下头,却酝酿着一股浓浓的火焰,那火焰,只要冲出来,就会烧毁这里的一切,包括我、也包括他自己……
玄武的叹息声又一次传了出来。仿佛夹着一股自嘲的笑意,“我似乎和你说过我并不是好人,我为了自己想做的事,也会不择手段……对刘明慧,对你……都是如此。现在。你还想不想再见我这最后一面?”
我扶着屏风,双手的骨节白森森的突了出来,苍白而又无力,我的喉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声,连我自己听到了都觉得十分陌生,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那屏风一把推倒在地,那架屏风是玻璃雕花的,镜面上雕画着各式各样的花鸟鱼虫,极尽精致奢华,一百多年前,这扇屏风也许是要上供到宫中去的,而刘蓉从那样高的官位上退下来,家中有一扇这样的屏风也不算什么,不过从这屏风的外表一看。显然主人都是经过非常仔细的保养的,一百多年了,这屏风依旧高贵而典雅,不显老态。
此时,它却倒在地上,碎成满地的狼藉,即便是粉碎,也依旧散发着淡淡的骄傲,似乎在嘲讽着我们。
我一抬头,只见屏风之后,一条长长的椅子上,铺着厚厚的狼皮褥子,玄武就斜倚在那椅子上,只是他不复风华正茂,脸上疲惫尽显。最惹人瞩目的是一头青丝变成银白!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此时看起来简直枯瘦如柴,一向非常注意仪表的他,也只是穿着一身青布长袍,一只腿空空的。不止没有装义肢,甚至连拐棍都没有准备,但是他的身边,却有一把看起来非常古旧的木头轮椅,连轮子都是木头的。
玄武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毫无预兆的就推开了屏风。整个人一缩,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我本来满心的怨恨,可是一眼瞥见他那头银白的头发,心里却紧了起来。再也不忍去说半句责备或是声讨的话来。
冯书桥看着玄武的样子,也愣住了。突然,他冲到了玄武的身边,将他臀下的狼皮褥子一把掀开,从里头抽出来一更长长的烟枪,愤恨的看着玄武,“你……你在抽这个?”
玄武面无表情,睁着大大的眼睛,静静的瞥了冯书桥一眼,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