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荷花和芙蓉说的事太过骇人听闻,尹太妃脸色一变,身子摇晃着往后,倒在了慕容春的身上。
“祖母,您可不要吓孙女啊,母妃不见了,这还需要祖母主持大局,祖母可不能乱了方寸啊。”慕容春惊慌的声音传来。
段嬷嬷也颤声道:“太妃娘娘,当心身子啊!”
尹太妃确实是被吓坏了,她倒不在乎晓媚的生死,但在乎楚王府的颜面。堂堂的楚王妃被人掳走了,万一再被贼人糟蹋了,楚王府还有何脸面见人?这个李氏也是的,早知她会被掳,还不如当初掉下悬崖摔死呢?
她怎么就没摔死呢?怎么就又回来了呢?
慕容春一看尹太妃的眼睛都直了,人也懵了,便做主道:“快,传白二家的进来,让她带些人去后花园寻人,先看看母妃是不是在花园里睡着了,若是花园没有,便令人在别院里找,许是母妃昨夜走迷了,躲在哪个院子里便休息了,无论如何要快快她。”
“段嬷嬷,你带几个人去别院前后门问问,看看昨夜是否有什么人离开别院。”
“如意,你带人去画锦堂看看母妃回来了没有,若是没有,再满府里给我查,荷花和芙蓉身上的值钱物件,但凡在哪里寻到,不管涉及谁,即刻绑了来,我亲自审问!都快去!”
她一连着发了几道命令,段嬷嬷等人领命匆匆去了。
这时,乐昌公主、柳侧妃和尹侧妃前来给尹太妃请安,听闻此事了,都急着赶过来安慰尹太妃。
乐昌的心思跟尹太妃一样,虽然她满心讨厌晓媚,但事关楚王府的名誉,她还是希望晓媚不要出事的好,不然她也跟着丢不起那人;尹侧妃倒是高兴的很,脸上的兴奋几乎掩饰不住了,这个抢了她正妃之位的贱人,活该她被人掳走了,要是她被一伙儿土匪强盗给玷污了才好呢,看楚王好能不能喜欢她了;柳侧妃虽然也挺高兴晓媚出事的,但她没像尹侧妃那么高兴,毕竟她还有一个女儿呢,慕容秋虽小,但再过个四五年,也就到说婆家的年纪了,要是楚王府的王妃被贼人掳走玷污了,楚王府的声望也就彻底完了,她女儿在找婆家时毁受到很大的影响的!
几个人各怀心思的上前给尹太妃见了礼,尹太妃只挥了挥手,一副心率憔悴的模样,柳侧妃见她脸色苍白,双目发直,急忙进屋寻了一件太妃平日里常穿的蓝绫地绣五彩穿凤花纹的披风,披在了尹太妃的身上,柔声道:“母妃,外面冷,不如进屋去等消息吧。”
尹侧妃一见柳侧妃献殷勤,把自己给比下去了,也不甘示弱,急忙叫身边的两个丫头进屋去抬了一把椅子出来,请太妃娘娘坐下了。
“母妃不要着急,妾身听闻应天府府尹现在也在骊山,不如咱们拿了帖子让应天府府尹帮忙查找,说不定一下就把王妃给找回来了呢。”
闻言,刚坐下身的尹太妃差点儿又站起来,她看了这个蠢侄女一眼,不觉暗自庆幸,幸亏当初没让她做楚王府的主母,不然,就她这个蠢性子,出去应酬时,定会给楚王府丢脸的!
不过,她现在太难受,所以没精力教训她,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眼睛撇开了。
不多时,段嬷嬷率先带着人回来,面色慌乱的冲慕容春摇了摇头,禀告说:“太妃娘娘,老奴带着人把前后门都看过了,昨晚看门儿的婆子家丁也都问过了,但确实没有什么异常的。”
这时,白二家的也回来了,禀道:“太妃娘娘,老奴已经把花园翻过来了,各个院子也都找遍了,但没有王妃的踪迹,也没人看到过王妃出没。”
却于此时,慕容夏带着丫鬟来请安了,她是听说了此事后故意过来的,虽然竭力压着心头的欢心喜悦,表现出一副担忧模样,可眉梢眼角还是透露出痕迹来。
脚步匆匆进了院子,她抹着眼泪,故作悲伤的说:“祖母,孙女听说母妃被人掳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按理说,晓媚失踪了,慕容夏该担忧楚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事是否影响自己的闺誉才是,可如今她心里却只有幸灾乐祸。谁让那个女人占了她母妃的位置,还把母妃的院子都给占领了!她也配?
想到那日父王因为她推那女人落水之事训斥她,还差点拿杯子把她砸到,慕容夏低垂的眸光中满是解气之色。
乐昌公主见到慕容夏,心中微微一顿,连她都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热闹,恪靖最是爱热闹,怎生此刻还没到?
正寻思着,忽然听到有人叫了起来:“哎呀,快看,那不是王妃么?”
乐昌闻声看却,却见垂花门处,晓媚抱着小白款款的走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对襟石榴红的牡丹花广袖褙子,象牙色的马面裙,外面披着一件秋香色绣折枝花卉的斗篷,不疾不徐,摇曳多姿。
看到大家都聚在院子里,晓媚嫣然一笑,道:“适才如意姑娘去了我的画锦堂,说我的两个婢女一大早的跑到太妃这里造谣,诋毁我的名誉,我特意赶过来瞧瞧,顺便给自己辟个谣,本妃还好好的站在这儿呢?何来强人掳掠之说?”
荷花和芙蓉看到晓媚,面面相觑,都惊呆了,昨晚她们明明看到她被人打晕掳走的,怎么又回来了!还安然无恙的站在她们面前,好似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别是见了鬼了吧!
尹太妃看了看晓媚,又看了看荷花和芙蓉,忽然疾言厉色的怒道:“好啊,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贱婢,竟敢无故造谣,坏我楚王府的名声,打量着楚王府的规矩是闹着玩儿的吗!”
二婢被太妃的怒颜吓了一跳,又急又委屈,只好连连磕头道:“太妃娘娘明鉴,昨晚奴婢真的被人打昏了,您可以问画锦堂值夜的婆子,奴婢二人昨夜根本就没回画锦堂,奴婢二人当真是被敲晕在了后花园中,还被抢夺了浑身上下的首饰,荷包。今日一早奴婢两个才被冻醒,我们也曾回画锦堂看过,可王妃根本不在,所以才赶着来向太妃娘娘报信儿了,从后花园到画锦堂,再从画锦堂到这儿,奴婢等遇到了不少的奴才,可以证明奴婢两人没有说谎!再说,若没有此事,奴婢等硬是编造出来,也会被一下识破的,奴婢等虽然愚钝,但也不至于蠢钝至此啊!”
尹太妃想了想,觉得这里面定有蹊跷,如果是两个丫头撒谎凭空编造了此事,这个谎言也太容易被戳穿了,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会以身试法,主动往楚王府的家规上撞?
可是,如果她们没说谎,那敲昏了她们,抢走她们首饰荷包的人是谁?李氏昨晚又去了哪?做了什么?
想到这儿,她沉着脸,直视着晓媚道:“李氏,此事你怎么讲?”
晓媚摊开手,颇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我人就在这儿呢,还有什么需要讲的吗?事实善于雄辩,说多了都是狡辩。”
说着,转向荷花和芙蓉,冷声笑道:“倒是你们两个,一大早的就没了影子,害我跟前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还累得如意姐姐帮我梳妆,你们倒好,原是跑太妃娘娘面前来来诬陷我来了,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说道最后一句时,她已然是疾言厉色了。
其实,昨晚半夜时她就带着小白进空间睡了,荷花和芙蓉赶回画锦堂时,她是故意没有出现的,就是为了在这儿等着她们呢。
这两个丫头,她原本没打算把她们怎样的,但出了昨晚的事儿,她再不打算轻轻的放过她们了。
芙蓉和荷花真的冤枉,可如今她们能怎么说,她们此刻昏头转向,根本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们明明被明明是青眼看到王妃被弄出府去的啊,她怎么就回来了?还一点儿都没有受伤,精神上也没有一丝异样?怎么会这样呢?
二人张口又闭口,急的满头大汗,浑身都是委屈,可却半句也辩驳不出,只能硬着头皮狡辩说:“我们确实是被人打昏了,东西也被人抢走了,早上时王妃既不在奴婢们的身边儿,也没再画锦堂,奴婢们自然会认为王妃是被人掳走了,所以才赶来禀告太妃娘娘的。”
晓媚闻言,不疾不徐的说:“既然你二人口口声声说自己被人打昏了,就请太妃娘娘找个明白点儿的太医过来给她们验验伤,本妃相信,能叫人昏迷一夜的伤绝对不是轻伤,定可以验看出来的。”
荷花和芙蓉毕竟都还年轻,处世的经验浅,一听晓媚要给她们验伤,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来,尹太妃察觉出她们的异样,登时怒道:“你们两个贱婢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指使你们败坏楚王府的名声的,还不快快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