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马车门打开,只见谢家大小姐并未着女装,反倒是一身男士的骑马装,还绾了个男人发髻,就连束发的发冠也是青玉发簪,但因耳垂上祖母绿色的耳钉,以及明艳的妆容,倒是不会让人错认了去。
倒是“世子”秦均,一身银甲,轻车简从,身后追随的府兵全被他下令自行前进五百米外等候。
眉眼清隽的少年,神情冷淡,唯有看到马车中的少女时,眼底方才流露出一丝热切的情绪。男装少女落落大方的站在他面前,细心的替他系紧披风的风带,眼底有淡淡的眷念与孺沐之情,两人站在一起似乎并不太像,但同样都是出色的外表,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违和。
“要变天了!”少女抬头看了看天色,将一枚平安玉佩小心翼翼挂在他的腰间,用手轻拍了拍,眼底别有深意,缓缓说道:“哥哥一路小心,若……事有不可为,当以自身为重,别忘了妹妹还在家中翘首等待!”
“秦均”浑身一震,目光微微看向少女的身后,片刻沉默后,少年允诺般的颔首一揖,左手轻抚腰间佩剑,露出清浅的笑容:“必不负众忘!”
目视少年翻身上马,纵马远去,少女的目光始终微沉。
直到最后一丝身影也看不见时,少女方才缓缓上了马车,淡淡吩咐了一声,马车继续朝着西郊而行,眼看到了一座荒凉的残堡,四周都是漫天的黄沙,此处乃是西关最靠近外族的混市,常年都被黄沙弥漫,那座残堡便是赫赫有名的罪奴营。
西城地处边界荒野,是最适合流放罪囚的地方,所以大周在这里设罪奴营。这里的营官长出身显赫,却因为性格偏执得罪了上官,郁郁不得志反被贬官来了此地,摆明就是放逐。
一个被家族放弃,前途无望的可怜鬼,却偏偏有着鸿鹄之志,内心的憋屈可想而知,于是便放浪形骸,每天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罪奴营真正的大权早已被副手司官漕把持,那一位可是真正阴险毒辣之人,不但设定了严苛的刑罚,更是买卖、残害着这里的奴隶。甚至私开角斗场,将奴隶的性命看得连牲畜都不如。
凡笙的目光从美莲身上划过,这位红衣美人显然刚从离别的情绪中走出来,面对童年最恐惧的记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神情看起来也有些惊惶。
“这等腌臜之地不适合美人儿,我身边有侍卫足矣!”凡笙洒脱的摆摆手,不容分说的将美莲和雪碧留在马车之中。美莲感激的轻垂臻首,强忍着酸涩,眼里满是感动的看了她一眼,默默告诉自己她今天所拥有的的一切,全都是主子所赐……
罪奴营官漕肖霍对这次拿出的货色很满意,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却是长了双精明的好眼,知道什么人应该巴结,什么人就算往死里折腾也无人敢管。眼前这位,淫邪阴狠,绝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只不过对方出手阔绰,又是晋阳伯的庶孙,倒是不好得罪!
“抬头!”谢旭阴鸷的眯起眼,用脚尖勾着来人的下巴,端详了足足数息,才勉强点了点头:“就这个,刷洗干净,送到马车上,啧啧,这小模样真是勾得爷浑身躁动……”
肖霍喉头一动,挤出一丝笑意:“谢爷今天得了如此尤物,可还要去角斗场爽爽?”
“必须的!你说得对!是时候开把大的了!”他招来身边新换的小厮:“去场子里转转,看看西关侯世子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