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留守都督府的参谋司,就相当于军方在长安的代言人。
参谋司若是能够尽快把火炮给军队送去,让军队有了攻坚克难的利器,那么军中上下自然会觉得张玄之在长安的确是实打实做事的。
都督府那么多口若悬河的文官,在各个曹司争夺利益的时候肯定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因此若不是张玄之努力,这吞金兽似的火炮又凭什么能够这么快投入生产?
所以将领们感激,张玄之在参谋司的位置自然就会越来越稳当。
而火炮这件事上,沈文儒是吃了苦、下了力了,此时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张玄之断无坐视不管的道理,所以此时也只能瞪了沈文儒一眼,好似在说:
大哥看看你那怂样。
沈文儒嘿嘿一笑,我是一个文官,当然不能那么头铁。
张玄之当即拱手说道:
“启禀都督,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工坊之中难免会有一些人自视甚高,认为有功在身,有知识在身,而且也不愿意把自己手中的金饭碗分给他人,所以对于工学院有所抵触,这些也在常理之中······”
沈文儒皱了皱眉,张玄之说的委婉,但是怎么听都像是在列举这些工匠们的罪行。
沈文儒虽然也对这些工匠们不满很久了,但是说到底这些工匠们还是工曹的支柱,若是把他们都收拾掉了,那么工曹未来的工作就没有办法展开了,等工学院的学子们和工坊的学徒们成长起来,那得多少年之后了?
难道这些年工曹就守着既有的东西过日子?
那他这个掾史也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张玄之对着沈文儒微微向下压手,示意稍安勿躁,同时继续说道:
“但骄兵悍将、目空一切,早晚会闹出变数。此次监督火炮建造,属下就已发现很多工匠自以为是、不听劝告,最后一意孤行而酿成过错,所以属下认为,对于这种工匠,应当进行甄别和批评教育,也应当进行惩罚。
根据他们造成的人力物力的不必要浪费,划定惩罚的类型和程度。”
杜英也露出笑容:
“善。工坊虽然鼓励奇思妙想,鼓励开发,为此有所浪费都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并不意味着一意孤行、故步自封,也可以当做浪费的理由,余期望工曹能够尽快开列名单。
余昨日就已经让任洪聚来组建属于关中的监察机构,到时候会进驻工曹,协助解决这个问题。”
沈文儒打了一个激灵,赶忙应诺。
列出来名单,这件事工曹本身就能做好,而让监察机构入驻,根本就不是监察工匠们,而是监察工曹上下官吏们有没有和工匠勾结、徇私枉法的。
在这上面,沈文儒敢说自己相对清白,在真正的徇私枉法和适度的自我抹黑方面的尺度把握的还算可以,但不敢说手底下的人都清清白白。
而张玄之现在主动把这件事提了出来,显然是表明工曹已经意识到了内部存在的毛病,所以本来就有自查之意,只是需要杜英赐下来尚方宝剑,否则工匠对关中的作用有目共睹,工曹上下也不能轻易清理工匠队伍、杀鸡儆猴。
因此杜英的回答,显然也退了一步,监察机构的入驻,显然只是监督工曹在处置工匠上是否得体,而并没有多少想要动工曹上下官吏的意思,否则就不是监察,而是处置了。
算是给了张玄之和沈文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