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杜英,大略也就是在耀武扬威吧。
“奈何!”杜英手中的横刀,突然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他依旧坐在那里,语气却骤然凌厉,“尔等在都督府治下,却显然眼里根本就没有余这个都督!
之前如何鱼肉乡里,如今还是如何行径,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俯首为奴,诸位,可还算得清?!
关中和巴蜀展开贸易那么久,巴蜀商贾富得流油,关中亦然富得流油,作为中间中转之地的梁州,却民有菜色、野有饿殍,尔等可能解释解释,这是为何?!
钱财,都流入了何处?”
天汉楼所属的董家家主忍不住争辩道:
“都督明察!属下等安心贸易,一切之所得,皆有账目明细,都督若是怀疑的话,还请彻查!”
杜英呵呵冷笑两声:
“屯在府库之中的钱财,恐怕是能够查清楚。但是尔等不顾民之死活,不顾梁州之民生,囤积这么多财富,目的何在?!
民有菜色而家仓廪实,是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开仓放粮、煽动百姓么,是想要等待时机、响应胡寇么?!”
天汉楼上下,鸦雀无声。
家主们一个个或是涨红了脸想要争辩,或是意识到什么面色惨白。
这一顶顶帽子直接甩过来,压在头上,沉重的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既不知道杜英打算如何处置,毕竟现在生死已在他人之手,而且也不知道杜英直接甩过来这些罪名,整个家族是不是都要因此而遗臭万年了。
而还不等下一个声音响起,杜英就霍然起身:
“我看,是想造反吧?!”
恍如炸雷,在家主们的心头炸响。
霎时间,他们已然反应过来,在都督的心中,他们已经是反贼了。
脸色苍白者有之,直接握刀打算鱼死网破者有之,大声呼喊表示“冤枉!”的亦然有之。
乱作一团。
而杜英看也不看被堵在楼梯上的那些人,径直扭头看向雍瑞。
雍瑞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梁州世家中的大多数,只是单纯的有囤货居奇的想法而已,当然,在家中囤积钱财和粮草本来就是世家的传统。
仓廪实而知礼节。
古人所云,世家之规。
但现在,杜英想要的,就是直接掏空世家的这些仓储,所以就算是他们一代又一代人都是这么做的,杜英也会给他们扣上“谋反”的帽子。
毕竟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
被杜英一看,雍瑞也不敢再拖延,上前迈出一步:
“尔等藏匿钱粮、心怀不轨,此罪一也;
豢养私兵、擅动刀枪,此罪二也;
不遵新政、不守法律,此罪三也!
三罪并立,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可还有他言?!”
世家家主们一看振振有词的竟然是雍瑞这家伙,一个个顿时怒火中烧。
大家平时做的这些事,难道你这个刺史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