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中平在县学还有事要做,所以陪许言夏兄妹几个吃了中饭,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回县学了。
许亦楠见族叔有事,自然就拿着信,带着弟弟妹妹去找许中平说的那位同年。
县学在县学与府衙都是在县城北城区一块儿,而许中平的那位姓石的同年则住在东城区一块儿。
东城住的多是大户人家,西城多是商铺坊市,像宁记银楼与仁济堂等都在西城。
南城则是一些三教九流混杂所在。
从许中平家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许亦楠又不想到宁家去搅扰,所以带着许亦柏与许言夏几个抄近路,从南城边的小巷子往信上所写的石举人那里去。
虽说南城有几个赌坊、花楼之类的,但四人只是经过靠近南城区的小巷子,且几个都还是孩子,有站在街口拉客人的小馆,也不会看上许亦楠几个。
青阳县的治安也尚算严格,民风也还算悍勇质朴,更没有大白天丢孩子这样的事情。
但,令人意外的是,过南城没出什么事儿,反倒是在东城的街道倒了霉。
许言夏几个才穿过小巷到东城的主街上,就见在巷口处有一身着白麻的女子,跪在街边挂草环自卖自身,说是要卖身葬父。
许言夏是何许人也?这点把戏自然看得透彻。
那女子虽一直在哭,但许言夏老早就看出那女子哭声之假,更何况那眼泪还都是靠着衣袖子擦出来的。
所以许言夏并不打算多搭理。
这女子若是真心想葬父,大可到西城去寻一份工。
虽然这个世上女子能做的活计不多,但西城有绣坊好几家,成衣铺子也好几家,真心想赚钱,门路也还是不少的。
许言夏没兴趣看,许亦楠与许亦柏许亦枫三个却都十分不忍心见那女子凄惨的样子,十分同情的凑在人群中观望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虚浮、眼圈泛青但身着锦缎的男子挤到人群之中,高声问了那女子几句话后,就从腰间取下一个荷包,往那女子身前一扔,道:“我这荷包里有五十两,你且拿回去葬父!明日你就到我何宅来干活吧!”
许言夏不认识这个锦缎男子,但却一眼看见了锦缎男子身后的一个家丁。
那家丁正是上回到许家村来,大言不惭说要买下尖尾坡的家丁之一。
虽说许言夏十分讨厌这样的纨绔,但上辈子的经验告诉许言夏,多管闲事的人死得快,所以她不欲插手这何家纨绔的事情,就想拉着许亦楠赶紧走。
谁知许亦楠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在那女子婉拒了何家纨绔后,何家纨绔欲强拉女子回去时,冲了出去,拦在那娇羞羸弱的白衣女子身前,十分激愤道:“你没见人家不想收你的钱,不同意吗?你怎能强人所难?”
许言夏要去拉许亦楠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
天真的哥哥啊!这下可没完了!
许言夏在心中哀嚎一声。
许亦楠一冲出去,许亦枫这个跟屁虫也跃跃欲试想要冲出去。
好在许亦柏还冷静,将许亦枫这小犊子拉住了。
当然,也顺便拉住了她。
“哟!这哪里来的毛小子?老子的事儿你管得着吗?”那何家纨绔撒开拉白衣女子的手,站在一旁,睨着许亦楠,哂笑到。
许亦楠只是一下冲动上头,这下被人这么一问,才心知自己做了傻事。
但他也要面子,于是梗着脖子回道:“你管我是谁!路见不平就当拔刀相助!你将你的银子收回去,也不许碰这位大姐!”
许言夏一直紧盯着几人的动静,想着若是情况不对,就立马请木灵前辈出手护住许亦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