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许言夏接着道:“若是您有不便之处,不好公开收徒,我们便如从前一般学习就是。可若是不能这样一直学习下去,我只当是我与先生没有这份师徒的缘分,虽有遗憾,但并不会强求,先生若是为我与家人吵闹,倒叫夏如坐针毡,不安得很。”
沈月林听许言夏这话说话,更生气了。
他倒不至于指着许言夏骂,直指许言夏话中的阴阳怪气,但他的接下来话也没比指着骂好多少。
“爹若是顾念家里,偶尔指点一两小童,这不是什么事儿,但是为着这事儿,特特将我与熠儿都叫来,还吩咐让我代领师名,我好歹也是沈家出来的,什么乡间小儿,随便塞给我,我就得接了吗?还不兴让我生个气了吗?”
沈老先生横眉竖眼,“你这还叫生气呐?你一回来就是指责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就是不喜欢夏夏是个女子,若今日夏夏是个男娃,你只怕会高兴得蹦起来!”
接着,沈月林就与沈老先生当场吵了起来。
连沈熠都劝不到。
许中全好几次想插话,表示自家不稀罕拜这个师了,但是每次许中全与许亦柏有要插话的趋势,都会被沈熠见机打断。
而沈家一众仆从,似乎见惯了沈老先生与沈月林的吵架,大伙儿基本该干啥干啥,连一丝惊讶或者惧怕的神色都没有。
也就更没有人来管许家人看着沈家一家子吵架尴不尴尬了。
父子两人吵了近一个时辰,沈月林责怪沈老先生不负责任,将偌大的勇毅伯府丢给他,自己就辞官逍遥去了,如今还要顶着圣上的不满收徒,骂着骂着,还将自己的辛酸泪骂了出来。
沈老先生也不是个能认输的主儿,先是斥责沈月林不孝,回家就对着他这个老父亲大吼大叫,其次又怪沈月林不体谅他的一番苦心,还说沈月林出尔反尔,明明初次接到信件,得知遇到一个天资极佳的孩子时,还满心欢喜要收徒,而得知那孩子是个女孩子时,便换了嘴脸之类。
总之,父子两个旁若无人的揭短,最开始许中全与许亦柏都听着尴尬,到后面,大伙儿也都麻了。
当然,吵完的结果,自然还是以沈老先生的意志胜了。
明日的拜师宴照旧举行,不过,许言夏要拜的师父变了,由沈老先生变成了沈月林罢了。
白老先生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变的。
拜师礼在白老先生的简行居进行上午场,在沈老先生的沈府举行下半场。
当然,白老先生请的人与沈老先生请的人大部分都不一样。
白老先生请的客人,多是士子或是府城的世家贵族。多以在朝的官员与有名望的读书人为主。
而沈老先生的客人,则大部分是一些府城的旧交好友与杏林高手们。
当然,两位老先生邀请的那些世家贵族,很多都是重复的。
于是许言夏一个人拜两个师的事情,也就一下传了出去。
在下午场沈府中,当即就有人大声问询出声了。
白老先生当时也跟来了沈府,当即就驳斥了那人,道:“圣人亦无常师,我徒儿天赋极佳,学有余力,读书之余,学个医有什么不可以的?”
但如今的社会现状,医官虽然是这个社会不可或缺的,但是地位却是不能与士子相提并论。
虽白老先生引经据典的驳斥了好几个人,但好些人心中还是颇多异议。
不过,白老先生身份极高,在场的人中即便不高兴的,也不敢随便说。
而且能被沈老先生请过来的,也都是有交情的,场面上,大部分人还是真心在恭贺两位先生收徒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