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病症,许言夏自然没有瞒着老妇人。
许言夏见妇人怀着孕,不好随便开药,就给她说了几样通便养肠胃的食谱,叫她回去吃这些。
年轻妇人实在被憋得不行了,尽早排便是必须的。
不过妇人如今的状态不适合扎针,也不适合用药。
许言夏让那妇人躺在诊室中的躺椅里,按照相应的手法,给那妇人按了一刻钟的穴位,那妇人果然就有了便意。
那老妇人原本见许言夏说她不该给年轻妇人喝巴豆水,还有些不满,等许言夏给她儿媳妇各处按啊按的,儿媳妇就说想如厕了,她看许言夏的眼神,就充满了敬意。
年轻妇人被药童带去如厕,老妇人留下来说个人信息,许言夏要写医案留底。
写医案时,许言夏才知道这妇人一家姓罗,娘家姓余,其名叫余二娘,所以医案上就写的是罗余氏,余二娘。
余二娘去如厕时,罗老太反复问许言夏,余二娘这病症会不会伤到孩子。
但许言夏并未从她的话中听出任何愧疚,似乎只有追责。
这令许言夏心中不爽,所以语气里也带出了情绪。
“你若是真担心二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该随便给她和巴豆水,她如今会这么严重,也都是你的过错,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就是了,问这么多,难道她就能好起来了吗?”
罗老太被许言夏这么直白的话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似乎很是不满许言夏这么说她,但是又因为许言夏是大夫,她心里不敢得罪,所以只忿忿哼了两声,嘀咕道:“我就给她喝了一小撮,一指甲盖儿都不到,谁知道她能吃能喝的,这么点子巴豆粉,就叫她伤成这样了?”
许言夏实在忍不了罗老太这不承认错误的态度,“那么一小撮?你怎么不自己喝喝看?”
一边说着,一边将开的刮油通便几样药材单子递给她。
“这些东西都是给你拿回去熬粥给二娘喝的,喝三日药粥,再带她来找我。”
念着余二娘家里不太富裕,所以许言夏开的药材都是普通又便宜的。
罗老太拿药付钱还是爽利,拿了药后,又立马去后院的茅厕找余二娘去了。
看起来罗老太也不是不关心余二娘,就是这老妇人一张嘴不会讲点中听的话。
余二娘大约是蹲厕所蹲久了,腿有些麻,罗老太一边念叨余二娘“你瞅瞅你这不中用的,上个茅房都能给自己整成这样。”一边却蹲了下来,要背余二娘走。
余二娘不肯让罗老太背,罗老太急了,就一把将余二娘往自己背上带,还嚷道:“你脚麻了爱自己受罪自己受罪,我这是心疼我乖孙乖孙女!谁乐得背你啊?”
说着罗老太便将余二娘驮着往仁济堂外面走。
正走到仁济堂大门口,余二娘的丈夫也就是罗老太的儿子来了。
许言夏原本以为罗老太这样的性子,肯定是偏心自家儿子,谁知她将余二娘放下,之后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往那罗铁柱身上甩。
一边甩还一边骂:“你又跑哪里去了?二娘在家里疼成那样,喊你都不见人,若不是我恰好去看,她一个人在家出了事怎么办?你是不是缺心眼儿?你是不是缺心眼儿?”
这一掌一掌的,是真的打得嘭嘭响,罗铁柱被打得只好抱头缩着解释认错。
还是余二娘抱着罗老太,为罗铁柱求情,罗老太打得累了,才停手。
停手了还不忘骂余二娘两句,“就是你这样软面似的,才叫他这样,你就护着他吧,下次我这老骨头不去瞅你们的事儿,看看你要受多少苦就知道了!”
骂完后,指挥着罗铁柱被这余二娘回家去了。
许言夏站在诊室看着后院他们一家子的动静,突然又觉得自己方才不该说罗老太。
每家有每家的相处方式,罗老太凶巴巴的,嘴硬心软,余二娘又是个温温吞吞的好性子,人家婆媳自家相处得乐呵着,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三日后陪这余二娘来看病的就不止罗老太一个人了,罗铁柱也来了。
余二娘吃了三日的药膳,腹内该排的都排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要给她开养肠胃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