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身系命脉,大奎可不愿进中军帐,但今时不同往日,太祖皇上得知张良弼授首,特命使节不远千里送来猪牛羊等物,一是嘉奖元帅徐达,军中上下人等均有封赏,按皇上的意思犒赏三军自不待言,但是大奎,按说两件大功足可官复原职,确不知为何只做了个前锋将军。
在大明军中,徐达虽是三军统帅,却也有难言之隐,每每有何举措,总是动用常遇春的左路军或是汤和的右路军,唯独前锋军除非有大的变故,不然轻易不肯动用,这却是何故,原来前锋军的带兵大将叫做孙迁。
说起这孙迁却是大有来头,太祖皇上朱元璋的后宫内,除了马皇后以外,唯有西宫的孙贵妃格外的受宠,而这个孙迁便是孙贵妃的义弟,孙贵妃虽只为太祖皇上生了一个怀庆公主,但皇上对其恩宠却是丝毫不减。
孙贵妃端庄秀美,娴于礼法,马皇后也曾言:众妃之中孙氏为最贤,太祖皇上对马皇后从来是言听计从,就因为马皇后一句话,将孙氏升为贵妃,太祖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除马皇后外,便数孙贵妃无二。
孙迁为何是孙贵妃义弟,孙氏的亲兄长叫做孙潘,孙潘其人不足道,但与其结义的兄弟却是一条好汉,其人无名无姓,却是力大无穷勇猛非常,经孙潘向妹妹孙贵妃说及,孙贵妃又向太祖皇上举荐,太祖皇帝闻之大喜,遂赐名孙迁,封勇武将军,由此做了徐达元帅的前锋官。
孙迁跟随徐达以来,每遇大战皆是冲锋在前,几经拼杀立下了赫赫战功,慢慢养成了傲气,在军中除了徐达,其他人皆不放在眼里,庆阳城连攻两月不克,徐达一怒之下将孙迁降为副将,身为征虏前锋,攻城不利自然是要受责罚的,徐达念在孙迁往日功劳并未重责。
谁想大奎一日夜间便擒杀庆阳两位元军主将破了庆阳城,随后被封为前锋军主将,这一下热闹了,孙迁对大奎是一百一千个不服气。
在杨小虎的陪伴下,大奎来到了庆阳城西,这里便是征虏前锋军的驻地,好在元兵在四门左近皆设有兵营,明军进城后少了很多麻烦,直接在元兵大营驻扎下来。
大奎仍是一身校尉打扮,与杨小虎二人各牵了一匹马,大奎的马上放着一个大包裹,里面是将军衣袍甲胄及将军印信,大奎不喜张扬,心想到了军中再换装不迟,谁想到了前锋军营也出了麻烦。
门前当值校尉拦住大奎及杨小虎扬声喝问:“做什么的,”
大奎没言语,杨小虎上前搭话道:“前锋将军在此,还不见礼,”
校尉闻言瞄了一眼大奎,不由得哈哈大笑,身后众兵士也都是一脸的不肖。
原来孙迁得知大奎要来前锋军走马上任,故此特意差派亲信前来拦阻,为的就是给大奎一个下马威。
“前锋将军就是这副打扮,哈哈哈,他若是前锋将军,我便是大元帅,”校尉满嘴胡言,引得身后兵士一阵哄堂大笑。
大奎见状走上前笑道:“各位莫要见笑,这是犬子,随我一道来从军的,我这小子从小就有点傻,各位千万莫当真,我是伙头军校尉,来给军中做饭的,”大奎说着满脸赔笑点头哈腰一副谦卑模样。
当值校尉见大奎如此说,不由得信了三分,但仍是问道:“可有腰牌,”
大奎忙道:“有有,”说着由怀中掏出了腰牌,这腰牌还是在汤和军中时配发的,想不到此刻派上了用场。
校尉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这才道:“进去吧,”
大奎连声道谢,与杨小虎牵了马进了营寨,寻人一打听,便直奔伙头军驻地。
一边走,杨小虎一边低声问道:“义父为何如此,怎不亮出将军印信,”
大奎边走边气呼呼地道:“那张迁明知我来赴任,却故意使人在门前拦截,幸亏这当值的不认得我,不然我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杨小虎不禁又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大奎冷哼一声道:“就在伙头军营做饭,大军不日开拔去攻兰州,到时没我的将军虎符,看他张迁敢动一兵一卒,”
杨小虎闻言嘿嘿笑道:“到时他们定是找不到将军,却不知元帅怪罪下来,那张迁如何收场,”大奎扭头一笑,没再说话,杨小虎又问道:“义父,我身为粮秣官却是不能陪您一道去伙头军营,”
大奎道:“我们只管去找行军主簿录个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切莫漏了马脚,”
杨小虎呵呵笑着答道:“这个义父尽管放心,孩儿知道,”
不多时,到了伙头军营,大奎将马上的包裹卸下,寻了个人少的帐篷住了进去,杨小虎带了大奎的伙头军腰牌去寻行军主薄。
行军主簿为文职,主要司职账目记录及人员盘点,但凡新晋兵员都要在主薄这里录个名。
杨小虎见了行军主薄,递上了自己及大奎的腰牌。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那个伙头军校尉何在,”行军主薄一捋绵羊胡子问道。
杨小虎笑着道:“我爹年岁大,腿脚不方便,故此未到,主簿大人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