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舌头招供所说的路线,大奎进了镇子径直向南,沿路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元兵游『荡』在街上,大奎见到元兵军纪如此涣散,不禁暗自摇头,如此一盘散沙般的军队却如何作战。
到了镇南,轻易的寻到了济世堂『药』铺。
兵荒马『乱』之际,街上店铺寻常是不开门的,若是惹了祸事,怕是赚的银子不够赔命的。
大奎远远望见『药』铺上着门板,门前倒是有三五个乞丐蹲在门前晒太阳,大奎见到没人注意,便径直向『药』铺行去。
几个乞丐老远见到一个元兵向他们走来,还以为是来找他们麻烦的,还放在地上的破碗也来不及拿,便仓皇逃的转瞬不见了踪影。
大奎来到门前,伸手拍门‘啪啪啪’门板拍的山响,却是无人回应,大奎心中不由的急了,左右看了看,见到左手边有条胡同,心知可绕到后门,刚刚那几个乞丐就是进了这条胡同,大奎再不迟疑,迈步进了胡同。
两侧青砖院墙,放眼衢巷深深,一路行来竟是不见角门,看样子这左右相邻皆是大户人家,大奎又走了一段,好歹寻到了一闪角门,谁知几个乞丐正躲在门洞里瑟瑟发抖,看样子是吓坏了。
大奎见到这几个乞丐可怜,心中不禁一软:“你们不要怕,我是来求医的,”
兵荒之年,元兵四处劫掠,百姓家中但凡有余粮也被搜刮已尽,不得已背井离乡沿街乞讨,元兵与明军交战之际,可谓戒备森严,遇有可疑之人当即抓捕严刑『逼』供,若是被抓之人跑了,兵士就会抓些乞丐贫民交差,为了便于交差,元兵抓到的人都是割了首级充数,故此乞丐见到一身元兵打扮的大奎惊慌逃窜。
此番大奎进了这胡同,而这胡同又是死的,这几个乞丐怎能不吓得三魂出窍。
听到大奎说话,一年纪稍长的乞丐斗着胆子问道:“你不是来抓我们的,”
大奎叹息道:“我不是当兵的,你们千万不要害怕,”说着大奎摘了番帽『露』出头上的发髻来,元兵皆是胡『乱』剃光头顶,或编些辫子,只有汉人是盘头做发髻的,故此大奎以此为证。
见到大奎是汉人,又是一脸和气,这乞丐才道:“这家『药』店的掌柜是个好人,你莫要害他啊,”
大奎闻言不禁笑道:“我是来求医的,又怎么会害他,”顿了顿大奎问道:“不知这家『药』店的掌柜现在可在家,”
乞丐们互相看了看,还是那年长的说道:“每天傍晚这家掌柜都会给我们点干粮,平日里是不开门的,”
大奎点了点头,缓声道:“你们走吧,我一人在此等候便可,”
众乞丐如蒙大赦,逃也似的出了这条街巷。
大奎左右看看,见再无旁人,当即纵身而起,探手一按墙头,身形一扭已翩然进了院内,落地之时已将院中景致尽收眼底,此院落布置的清新雅致,主房坐北朝南,厢房居东在侧,院门旁两丛矮竹,虽是秋风黄叶却也别具一格。
大奎刚要迈步向主房走,却见房门打开,走出一个四旬中年人,其青袍缓带,儒雅不俗,一看便是饱读诗书胸怀万卷的文人。
大奎急急上前两步抱拳施礼道:“在下冒昧来访,还望先生恕罪,”
文人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开口道:“你私闯民宅,进都进来了,我还恕什么罪,”
大奎听这话中带刺,却是自知理亏。
“先生见责,在下惭愧之至,”说着再次作揖,其后便实言道:“在下是明军前锋官,此次乔装到此却有难言之隐,还望先生容我一言,”
文人叹息道:“你即来寻我,自然是有事相求,医者父母心,我不计较你是什么人,我只想知道你要治什么病,”
大奎闻言欣喜非常,忙答道:“伤寒,”
文人听到伤寒两个字,却是十分痛快的道:“跟我去抓『药』吧,”说着迈步向前堂行去。
『药』铺在前堂,文人自然是要去前堂,大奎在身后却是道:“先生有所不知,此次患伤寒的兵士有数千之多,『药』钱多少在下一并清算给你便是,”
听到大奎说有数千人患病,文人不仅止步回身道:“数千人抓『药』,我却到哪里去弄那么多『药』草,”
大奎闻言连忙由怀中取出欧阳德开出的『药』方双手呈上:“先生请看,『药』方上的『药』草每样十斤便可,”
文人不答大奎的话,却拿过『药』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不仅开口赞道:“妙妙妙,此方真乃千金良方啊,”
大奎可不管什么良方,只是问道:“方子上的要不知先生家中可齐备,”
文人笑而不语,转头便走,大奎云里雾里,尾随其后去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