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蓝玉出列道:“末将以为镇守兰州需一文一武,如此可保万无一失,末将举荐后备军主簿田仓,此人熟知兵法心细如发,当可胜任,”
徐达闻言却是连连摇头道:“主簿田仓其人虽具儒智,但优柔寡断,不可不可,”
原来徐达身为三军主帅,军中属下有何能为,他早已是烂熟于胸,故此方能如臂使指百战百胜,众将相顾侧目,又有几位将军上前举荐人才,都被徐达一一回绝。
汤和一直没有说话,徐达见状不仅问道:“汤将军一直沉默寡言,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汤和微微一笑,略一沉『吟』这才出列抱拳道:“末将对蓝玉将军的话颇为赞同,然要想兰州无虑,必要智者千虑勇者无敌,末将这里举荐两人当可胜任,”
徐达闻言双目顿时放出异彩,开口问道:“是何人,”
汤和略一思索,这才说道:“京师信使,枢密院千户张温,此人足智多谋可比康将军,”
徐达闻言沉『吟』片刻,点点头道:“不错,刘丞相也曾向本帅举荐张温,但京师要地不可无良将镇守,故此此次西征张温没有同来,如今张温恰在兰州,这是再好不过了,”徐达顿了顿,这才问道:“智者千虑是不错的,那么另一人是谁,”
汤和微微一笑道:“太子太保,中书省左都御史,济州太守张大奎,”
此言一出,众将不仅交头接耳。
徐达闻言连连摇手道:“不可不可,张大人命运多磨,如今本帅已奏请圣上将其官复原职,让他回乡享福去吧,”原来大奎曾求徐达元帅,自己功成身退再不问军旅之事,徐达虽是没答应,但却记在了心里。
大奎曾是太子太保,江南通政使,后来因为三十万两银子丢了乌纱,沦为军中伙头校尉,但关川河一战,大奎孤身退十万元兵,攻破庆阳城大奎居首功,夺取兰州迫使李思齐降明,三件大功方换来徐达一次心软,这才上书太祖,替张大奎求情。
太祖接到徐达奏报,心中也是好生为难,这太子太保倒是好说,可这江南通政使如今已是替各地言官奏折的中转差事,况且已被胡惟庸接任,张大奎一身本事,来做这个传话的活计,倒实在是屈才,无奈之下,太祖只得将大奎封作中书省左都御史,刚巧大奎是济州人,干脆连济州太守一并做了。
若是按太祖朱元璋一贯的脾气,大奎贪赃三十万两白银,脑袋早砍了八百回了,期间虽有重臣求情,但也能看出太祖皇帝对大奎的袒护,若是太祖真想杀人,谁求情都不会保得住大奎的脑袋。
如今汤和举荐张大奎,徐达却是连连摇手,一则是大奎如今重伤在身,二则是徐达对大奎的许偌,这许偌虽是无言,但却重逾千斤。
汤和见徐达不允,这才微微一笑环视众人道:“扩廓帖木儿勇冠三军,试问在场诸位何人能挡,张大奎曾将扩廓帖木儿十万大军『逼』退,试问何人能为之,由此可见,要守兰州,张大奎乃是首选,”
徐达叹口气,这才语重心长道:“如今张大奎已是济州太守,又是左都御史,让其守城怕是不妥,此刻他重伤在身,不如留其在兰州养伤,军中派出侍应及郎中小心看护便是,料来两个月之内张大人还下不得床,”
徐达明里不便留下大奎守城,为今之计也只能以大奎重伤在身不能远行为籍口。
众将闻言纷纷称是,汤和更是对徐达佩服的五体投地,大明军中何人老谋深算,徐达也。
本来徐达打算将康茂才也一并留在兰州养伤,但康茂才闻听大军即日班师的消息,竟是让身边兵士给徐达带来了一句话:末将蒙圣上恩宠,官至三品同知,如今命不久矣,只望苟活数日,班师回京得见龙颜,康茂才虽死无憾。
徐达命人备了暖车,康茂才这才随军一同出发,临行前杨小虎送来一封信,汤和接过信笺打开看了一眼,却是给康茂才的,康茂才伤势严重,无奈之下汤和持了信笺进了暖车,亲自读给康茂才听:康兄如面,张大奎今生有幸,得识康大哥,虽无金兰誓言,但却生死与共,他日再聚首,当浮一大白。
虽是短短几句话,但字里行间却是将生死兄弟间的情谊表『露』无疑,汤和读完信,再看康茂才,却见康茂才的脸上留下两行热泪,嘴唇轻启说了一句话:来生再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