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笑了笑道:“其实这城防之事,张大人只管居中调度,前锋军的候吉侯勇两位将军也留在了兰州,况且尚有两万兵马随时听候调动,料来兰州无虑,”
大奎却是沉默良久,这才道:“你我本为同乡,论年纪我又是小了许多,往后私下里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张温抱拳施礼道:“你我虽为故交,但尊卑有别,这礼数却是不能『乱』了,”顿了顿,张温起身告辞,大奎知其军务缠身也不便挽留,当下吩咐杨小虎送客。
杨小虎送走张温后,回来对大奎道:“义父,今日是城北龙王庙会,我去看看有没有红枣卖,回来给您炖鸡汤喝,”
大奎闻言不由笑道:“你是想出去转转吧,呵呵呵,去吧,别惹事啊,”
杨小虎答应一声,早出门去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暖阳高照和煦无风,大奎由两名侍卫搀扶着来到了园中,为了大奎能好好养伤,张温特意安排了城北的这座宅院,并派了五十名精壮兵士做大奎的侍卫。
沿着园中石径走了一段,大奎觉得有些累了,便由两名侍卫扶着走到回廊处歇息,身边侍卫毕恭毕敬,大奎不仅莞尔:“你们也坐吧,这里没外人,不必拘束,”
两名侍卫闻言齐齐拱手道:“属下不敢,”
大奎最见不得这种中规中矩的,当下冷声道:“叫你们坐你们就坐,我身子虚不能多说话的,”两名侍卫听到这句话,慌忙各自找地方坐了。
大奎看着园中雪景,不由想起远在苏州吴县的家来,世道无常,自己流落到此,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自己临离开应天时,曾闻太祖皇帝要将自己的家小接到应天老宅,如今自己官复原职,等病好了就可以回家与妻儿团聚了,想到这里,大奎不由痴痴的笑了。
两只喜鹊飞进了园中,落在了一株干支梅上,见到喜鹊大奎心境更好了,老话说:喜鹊报喜,看来自己心中朝思暮想的安逸日子不远了。
正当此时,杨小虎飞一样奔进了院子,一路奔跑一路笑着嚷道:“义父义父,你看看谁来了,”大奎扭头去看,只见杨小虎刚刚奔到身前,紧接着园门处进来三个人,大奎定睛一看不由大喜过望,来者竟是冯师爷,孟歌及区大锤。
三人快步行到大奎身前躬身便拜:“属下参见张大人,”
大奎哈哈笑着起身将三人一一搀扶起身,不由细细端详,冯师爷老来丧子,依旧是脸布愁云,孟歌一脸是笑,依然是憨直可掬,区大锤本就魁伟,再加上肤『色』炯黑,更显得彪悍有力。
大奎唏嘘道:“若是你们早些来兰州找我,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前锋军数万人,竟是连个贴己的人都没有,”
杨小虎闻言不仅嘀咕道:“义父说话好没道理,我就不是心腹之人了,”众人听到这句话不仅哈哈大笑。
冯师爷强作笑脸道:“夫人说,怕张大人在外形单影只,故此叫我们来兰州寻你,早些时候有圣逾,我们想来也来不了,”
大奎轻轻一咳,打着哈哈道:“此地不是说话的所在,来来来,到大厅喝茶,”
两名侍卫走过来一左一右搀扶着大奎向回走,孟歌见了不禁大惊:“大人这是怎么了,”
杨小虎在一旁连忙以指竖唇,孟歌这才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众人进了前厅,分宾主落座,侍卫上了茶,大奎这才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大奎也不隐瞒,事无巨细一一陈述,听到惊险处,众人不禁动容。
孟歌及区大锤都曾是军旅出身,故此反应还不大,冯师爷却是个文人,每每听到关键处都失声惊叹,直到大奎将自己的遭遇讲完,冯师爷才道:“本以为我丧子之痛已是人世间莫大的悲哀,想不到张大人背井离乡出生入死,竟是这般的凶险,”
大奎笑了笑道:“冯师爷说哪里话,男儿自当赴国难,为了百姓民生死有何惧,”说着伸手去端茶,品了一口发觉味道不对,揭开茶盏的盖顶,却发现杯子里是红枣茶。
杨小虎站在一边笑道:“郎中说义父正当用『药』之时,不能喝茶,故此早备下了红枣茶,”
大奎不禁笑道:“那你还说要赶庙会去买红枣,”
杨小虎挠挠头道:“多日不曾出去,孩儿只想外出走走见见世面,”
大奎笑了笑,便向孟歌三人问起了路上的事,宾主自然又是一番长谈。
正当众人相谈甚欢之际,门外奔进一名兵士,兵士进了大厅便向大奎屈膝下拜,随后禀道:“张大人,张温将军让小的来通知大人,扩廓帖木儿亲率大军二十万来取兰州,眼下已近黄河北岸不足五十里,”
厅中众人闻言不禁相顾失『色』,大奎深思片刻这才道:“请张温将军来此议事,”
兵士领命起身出了大厅,大奎眼望冯师爷、孟歌与区大锤笑道:“此番三位前来兰州,实在是不凑巧,如今元军未到,还望三位及早出城,快马向应天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