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到汤和提在手上的酒坛,大奎不仅眼前一亮,但随后心道:‘这定是汤大哥拿酒试探我,须得小心应对。’但嘴上却是笑道:“汤大哥还未歇息啊。”说着大奎双手在槽边一撑,身子翻出了马食槽子双脚落在地上。
“如此良辰美景,特备好酒与兄弟共饮。”汤和来到大奎身边,竟是轻轻一跳坐进了马食槽子。他乃是堂堂大将军,竟是来到伙头军的驻地,并且坐上了马食槽子?在大奎错愕间,汤和已是拍开了酒坛的泥封,一时间酒香四溢。
“汤大哥,你这是为何?我张大奎身在军中怎能饮酒,如此岂不是『乱』了军法?”大奎婉言推拒,双眼却是望着汤和手中的酒坛。汤和也不说话,独自举了酒坛畅饮一气,随后将酒坛递给大奎,大奎伸手接了,不仅咽了口唾沫。这酒真香啊!
“我汤和并非势利小人,昔年认识你张大奎,唤你一句兄弟。如今你宦海沉浮流落自此,你依然是我的大奎兄弟。”汤和以手背擦了擦嘴道。
大奎呵呵笑了笑道:“汤大哥即如此说,我张大奎也就不见外了。”说着大奎也坐上了马食槽子,这才开口问道:“汤大哥有心事?”
汤和没言语,却是示意大奎喝酒。大奎望了望手上的酒坛,不仅笑道:“你定的规矩,我哪里敢不从。即使身为左军伙头校尉,自当严守军令。”
汤和笑道:“今日不同往日,喝吧。”
大奎望着汤和,心道:‘即是汤大哥说没事,那自然是没事的’。想到这,大奎举了酒坛咕咚咚一气畅饮,直喝了小半坛方才罢休。放下酒坛,大奎深哈一口气,连连赞道:“真是好酒啊。”
多日不曾饮酒,这一通豪饮真是痛快。此酒甘冽非常浓香无比,比那街市上的私酿不知胜上多少。汤和望着大奎笑道:“此酒乃是皇上所赐的御酒,故此我一直带在身边。”
“御酒?”大奎闻言一愣,不仅仔细的看了看酒坛。虽是入夜,但借着月光也能看清楚酒坛上的花纹,大奎不仅问道:“即是御酒,此刻饮了岂不是可惜?”
汤和笑道:“好酒也要看是什么人喝,众将随我东拼西杀也不曾喝此御酒,唯独你喝了。”
“这……。”大奎闻言大惊,抱着酒坛竟是有些手足无措之感。当下忙道:“汤大哥何出此言?小弟惶恐万分。”
汤和看了看大奎,这才道:“三日后扩廓定会全军进犯,到时定将是一场浴血混战。”顿了顿汤和续道:“我想大奎兄弟能尽快带着伤兵先走,我会另派两千兵士护送。”
“这……。”大奎闻言大惊,忙道:“这如何使得?伤兵数千行走不便,如何能尽速离去?况且值此危难之际,小弟怎能就此离去?”
汤和叹道:“我军中若说勇武之人非你谁人言勇,兄弟又何故推脱。”不待大奎辩解,汤和又道:“我已在元帅面前立了军令状,在庆阳城破之前不放元军一兵一卒过去。如今李将军将右路军的兵马悉数撤走,只留下伤残军士在营中。我左路军五万,要想挡住十余万元军,胜负之数已定。”
“我走了,岂不是背负了不仁不义之名?若是汤大哥如此说,我今夜便潜入元军大营,拼了一死也要拿下扩廓的人头。”说着,大奎举了酒坛一通豪饮,直至将坛中美酒喝的点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