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榆秋的怒火在烧得最盛之时突然就被扣了个盖子,连一点儿烟都没冒就消散了。
她看着窗外傻里傻气的男人,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片刻后,伸手打开了窗。
裴珏站起来,把一盒虾肉塞给她,说了句:
“你吃完了把盒子拿出来,我再给你剥。”
然后便见他又坐了回去,阮榆秋愣了一下,张了张嘴,顶着喉咙里刺痛的感觉开了口:
“你,不进来吗?”
裴珏吃惊地抬头看她,却说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快别说话了,嗓子还没好呢。”
他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你快把虾吃了,一会儿就……”
说到这儿,他突然想起来剥了这么久,虾肉本来就该冷了,低下头往嘴里扔了个刚才剥碎的虾肉:
“快拿去吃吧。”
阮榆秋看了他低着头吃虾的身影一会儿,慢慢将窗户关上,合起了窗帘。
裴珏侧头看着那窗户里窗帘上的纹路,勾起嘴角笑了笑,自己能对她好一点算一点吧。
房间里,阮榆秋看着碗里红白的虾肉,拈了一只塞进嘴里,咸香的蒜蓉味,不算做得特别好,却给这些日子习惯了寡淡的味蕾激活开来。
站立片刻,她将虾放在了床头柜上,拿起写字板写下几个字,重新拉开了窗帘。
裴珏抬起头,看着【你进来吧】四个大字眼里迸发出惊喜,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真的吗?真让我进去?”
阮榆秋没有回答,只将窗户打开了。
刹那间,春风化雨,只见裴珏的嘴角都咧开到了耳根,端起小龙虾就往窗户里送:
“等会儿啊,先把吃的拿进去。”
那蒜香味铺开在了阮榆秋鼻尖,她静立片刻,终于是放下了写字板将盒子接了过来。
最后,所有的东西都送了进来,摆了满满一地,裴珏这才一跳翻了进来,灰头土脸的,是刚才跌到楼下摔得,也只有一双手稍微干净一点。
外面气温不低,尽管是夜里也是盛夏的夜里,他热出了一脑门儿的汗,被屋内冷气一吹这才松了口气,原地坐下了,在干净的地板上留下些灰土。
缓了一会儿,裴珏站了起来:
“借你卫生间用用啊。”
也不等回答便走进了浴室,先把手脸洗干净了再说。
阮榆秋看着这满屋子荒唐的景象,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还是不该让他就这么进来了的,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再几分钟后,刘海上还滴着水的人从卫生间又出来了。
裴珏往地上一坐,重新戴起了手套:
“这儿还有白灼的,但是你不能碰蘸料,就将就没味儿的,我剥给你吃。”
阮榆秋看他拆开盒子开始生疏的剥虾,走近了过去拿出一只起来,示意给他看究竟该怎么样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