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宇翔没问过赵一玺在哪儿,可是两个人都清楚,这人迟早都能找到,就跟平时的相聚一样,无非就是常去的那几家酒吧而已。
这回,倒也不必找了,那人就等在路上,跟他一样,都被雨湿透了,老远看见,慢慢从石墩子上站了起来。
春雨是温柔刀,初时不显,淋得久了,就浸进骨头里,冻得人浑身刺痛起来。
钱宇翔活动了一下发僵的手,几步走过去,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放倒在了一汪积水里。
赵一玺眨了眨眼,眼前有些发黑,闻到腥臭的泥水受不了,还没等到挪开,又被他一脚踢到了肚子上。
“唔……”他闷哼一声,蜷起身子抱住头,任那拳打脚踢全数落到了自己身上。
一直到钱宇翔打得累了,动作慢慢放缓,一把揪起他,将死鱼一样的人拖了起来:
“来,还手啊!”
黑色的污水混着血,从他的脸上慢慢滑落下来,赵一玺竟然笑了,勾起一点嘴角。
“你他妈的笑什么!”钱宇翔又往他脸上来了一拳,将他的头打得偏了过去。
赵一玺缓缓将头转了回来,重新笑起来:
“你看你好笑啊。”
准确的说是看他可怜,遇上那么一个女人,自己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的日子还长着呢。
钱宇翔哪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是在嘲笑自己,气极,一脚就踢了过去。
赵一玺身子直直落下去,没了动静,彻底昏了过去,血水渐渐被雨水稀释开,从暗红到浅粉,直至消失不见,
而钱宇翔看了他半天,转头走了。
一路胡思乱想着,一直到回了宿舍楼下,他又看见苏雨的身影,站在一片屋檐下,没有走,见他连忙迎了过来:
“翔子,你没事儿吧?怎么样了?”
可打了赵一玺一顿,依旧没有减轻他半点怒火,钱宇翔避开,直接走到大门前敲门。
于是苏雨又哭了起来,以退为进:
“翔子,呜呜呜……你跟我说句话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不期望能跟你还有以后,可是你哪怕跟我说句话呢?”
宿舍阿姨还没出来,钱宇翔滞了滞,背对着她沉声问:
“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我不敢,赵一玺是你的兄弟。”苏雨低下头,显得怯懦起来,揣揣不安的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时候……你喝多了。”
钱宇翔心口一阵闷疼,又想发火,什么叫因为是他的朋友就不敢说了?可最终还是压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回身,垂下眼看向她还未显怀的肚子:
“这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苏雨豆大一颗眼泪掉下来,抽噎着:
“我想打掉。”
钱宇翔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重新转回身去,更用力的敲起了门,把怒火全部都发泄在了无辜的玻璃门上面。
他拳头上,骨节处全都破皮渗出了血来,看起来十分惨烈,也不知是不是赵一玺早有准备,故意穿了件铆钉的外套,好来反制他,就算没还手也让他负了伤。
苏雨连忙一把拉住他,满脸惊慌:
“翔子,你……你不管我了吗?我…我不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