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李花儿拢了拢头发,又握着李果儿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安抚地小声道:“我若不叫你,你就不必出来,也不要多说话。”
李果儿看着李花儿平和的眼神,心中的恐惧略微缓解了一些,她点点头。
李花儿拍拍她的手,转头对着屋外,提高了声音笑道:“谁呀?”
屋外的人应声道:“花儿,是我,你三叔。”
李花儿尾音轻轻地向上一挑,带着千般的不耐烦:“怎个我病好了,这没听过的亲戚倒是一个个地上了门?”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果儿说的,但声音却不小,能让门外那位“三叔”听得一清二楚。
话说完了,李花儿懒洋洋地站起身,慢悠悠地走了出门。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三十岁上下,倒是好相貌的男子,穿着洗得发白却没补丁的细布衣服,隔着院门站着,后面还跟了一个半大的小子,看着比李花儿小了一些。
李花儿自来此起,就没见过几个李家的族人。
在李花儿家最难的时候,这些族人或甩手掌柜躲得远远的,或打上门踩一脚,这样的人,没见过就没见过。所以一直到现在,李花儿都闹不清楚李家的族里关系。
就比如这个五房的李小三,若在族中算,又算是行几的族叔呢?
自然李花儿也不想搞明白,横竖没别人,称呼一声“三族叔”,已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这位“三叔”身后的小子,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正是当年在李花儿不能动的时候,跟着柴氏上门,将自己从榻上拖到地上,抢了自己身下褥子的人之一,李花儿记得是教什么“木头”,应该是柴氏的小儿子。
李花儿自知自己是个记仇的人。
是以,李花儿皱眉歪头,脸上带着非喜非怒的浅笑,仔细打量了外面的两个人,叹了口气道:“恕侄女不认识人,还请问这位是哪个三叔?”
这位三叔听见李花儿如此说,顿时闹了个脸红。他借着咳嗽嗐了一声,道:“侄女可真是病坏了脑子,我是你五爷爷家的三叔,以前同你爹可是最好的。”
他本家名字叫李孝,是五房最小的儿子,可是年纪却只比李大小一岁。
李大家虽然是长房,但因着一些事情,长房的李大,反而成了李家那一代年纪较小的那一个。
不过这种话,对于完全不知道前情的李花儿而言,毫无意义。
她噗嗤一笑,语气中带着满到溢出来的嘲讽:“那还真对不住这位三族叔了,我病了这一年的光景,都没见什么亲戚上门过,所以我还当我们家是独户呢……”说着,李花儿回头对着屋中叫了一声:“果儿。”
李果儿一直侧着耳朵听着,此刻忙应声走了出来。
李花儿指着院外的李孝并李木头,问:“这两个人,你可认得?”
李果儿带着七分胆怯和三分恨意,看了门外一眼,咬着唇点头:“嗯,昨儿来的那个三婶娘,就是木头哥的娘。”
她的话音刚落,李花儿原本还有些笑的脸,顿时就黑了下,她柳眉倒竖,对院子外面的李孝怒道:“好呀,我还真当是什么三族叔呢?原来是仇人找上门了。”
李孝万万没有想到李花儿回来了这么一句,立刻沉了声音,道:“侄女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个倒成了仇人?”
李花儿哼了一声,怒道:“从何说起?从昨儿那三婶娘咒我爹死了,又要咒我李家女儿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