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蹲在地上,感觉自己的指尖都是颤抖的。
年纪小小,就这般视人命若无物了,当真可恶。
不过,此时却不是搭理这位大少爷的时候。
李花儿半跪在地上,先用布条绑在那伤口之上一掌的距离,勒紧,再以清水清洗伤口。
只是在清水碰到伤口的时候,喜福发出了小小的呻吟声。
李花儿离得近,分明地听见了喜福在叫“奶奶。”
李花儿心中一疼,抬头问:“柳奶奶呢?可有人去告诉柳奶奶?”
周围围着的人互相看看。
事发突然,大家只顾着躲蛇,又被喜福的样子吓到了,竟没人记得叫柳婆子。
人群中一个身形消瘦,面色微黑的妇人忙道:“可是呢,等我去叫她。”
说罢,匆忙忙就走了。
不多时,就看见那妇人搀着柳婆子,老远地跑过了过来。
那柳婆子嘴里还念叨着:“喜福!我的孙儿怎么了?”
围观的村民给让了一条路出来,还有那极不会说话的好事者,高声道:“柳婆子你可要节哀呀!”
李花儿皱了眉头,顺着声音望了就去,就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正看着呢。
此时的柳婆子哪儿还顾得上这些?
只是进了人群,一见躺在地上的喜福,柳婆子顿时两眼一黑,大喊了一声:“我的孙儿呀!”便瘫坐在了地上。
李花儿此时还在给喜福清洗伤口,立刻对那去叫了柳婆子的妇人道:“婶子快扶着些,柳奶奶你也别这样,未必就不好了。”
那妇人也是个热心的人,没等李花儿说完话,就已经上去扶了人,口中道:“您老也别这样,您这样,不是让有些人看了笑话去吗?”
说着,还白了那膀大腰圆的男人一眼。
二人互相瞪视了一阵子,才彼此哼了一声,别开眼神。
李花儿此刻没时间去管这些人,只再问冯二囡:“二囡姐,家里可有酒?烈些的最好。再给我些能漱口的清水,多放些盐。”
冯二囡急忙道:“盐水好说,不过我们家不喝酒的。”说着,转头问自家左边的邻居道,“张叔,有酒吗?给一海碗来。”
一个酒糟鼻子的小眼睛男人本来抻着脖子看热闹呢,听见冯二囡如此说,一揉鼻子:“有,我去拿。”
而就在这张叔去拿酒的间隙,李花儿忽而又听见了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声音。
“啧啧,银蛇咬了,哪里还活得了?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神色孤高的男子,正探头往人群里看,嘴里还说着这样的话。
庸医!那个让李花儿晒太阳,抢了张氏的簪子,还对张氏动手动脚的庸医!
李花儿心中本就有火气,如今更盛了。
今儿是什么不吉的日子?怎么令人讨厌的家伙都凑在了一处?
因见李花儿安排得麻利,那柳婆子本来还有了一丝希望。可就因为庸医的这句话,差点儿又背过气去。
那妇人又掐人中又顺气的,好不繁忙。
李花儿暗中握紧了的拳头,只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喜福身上。
这时,张叔一手端碗一手托着酒坛小跑出来,在冯二囡接过那海碗之后,他还不忘抱着酒坛喝了两口,砸吧砸吧嘴,继续看热闹。
李花儿接过酒碗,先喝了一口,不顾那冲喉咙的辣味,漱漱口,先吐了,然后伏在喜福的咬伤上,将那毒血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