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将图纸摊开,放在地席上,指给李花儿看:“我大概量了一下,那梁与你画的,是有些不一样,那规格,也差了一点儿。”
李花儿凑过来,细心看了半天,又在心中算了算,叹了一口气。
改之毫厘,就可能差之千里的改法。
“真和你想的一样?”小喜连忙问。
“这翁小姐,还真是有福气。”李花儿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道,“上次屋子被人做了手脚,她没出事儿,这次,又有我替她挡了一劫。”
小喜忙问:“怎么说?”
李花儿点点头,指了一下:“依我看,恐怕不只是梁,连斗拱可能都动了手脚。就是这差的一点儿,斗拱的支撑就错了位置,短时间看不出来,但是等到来几场雨、几场风,就不行了。”
李花儿说着,将那张纸叠了起来,放在怀里:“这地方,春秋两季,都有大风的风险,就算没有大风,过个一两个月,只怕也要坏事的。”
小喜不通这些营造的事情,不过听李花儿这么说,心中也就明白了。
“听你这么说,这个应该是甚通这一行的人,方能做出来的。”
李花儿点点头:“陶县丞见贾木匠,恐怕也就是为了这事情吧。”
小喜微微皱着眉头:“那你要怎么做?”
李花儿思忖了一番,道:“先抓内鬼,找证据吧,毕竟大梁在文庙的时候,是柯掌柜自己人看着的。”
小喜点点头:“好,这内鬼,我帮你查查。”
“大哥有办法能查?”李花儿忙问。
小喜问:“那天看大梁的,有几个人?”
“四个。”李花儿答道。
小喜笑道:“才四个人而已,太好查了。”
“可是时间有些紧,大哥一人,好查吗?”李花儿又问。
小喜胸有成竹地说道:“好查的,越是这等普通人的事情,越是好查,只从钱查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李花儿忙问,“大哥教教我。”
小喜给李花儿解释道:“就是先看谁最近乍富,或者谁家最近出了事情又被平了,一般来说,六七成的事情从这查,都能查出眉目来。”
李花儿明白了是怎样的主意,也觉得很好,就又叮嘱道:“果然好办法,那大哥千万要小心。”
小喜一笑:“你放心,不过几个木匠而已。”
说着,他又问:“不过现在这情况,书册库的事情,你打算怎么查?”
李花儿摇摇头,很诚实地说:“暂时没有好办法,因为不知道他们到底毁的是什么证据。”
因为说得太实诚了,小喜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就听李花儿继续说道:“一件件来吧,先想办法把贾木匠除了去,再压压陶县丞的气焰,到时候办法也就有了。再不济,还有一个翁小姐的线索可以跟跟。”
小喜沉思片刻,皱眉道:“那个翁小姐才最不好跟,一个丫头家,每日出门就是金银铺、胭脂铺,怎么都不像有事儿的。”
李花儿听罢,突然想起一句顶要紧的话。
“几万两银子,”李花儿拍了拍脑门儿,道,“都是我,那天气糊涂了,忘了翁小姐和陶县丞说过什么几万两,清远县这一带,能涉及到几万两这种大事儿的,会是什么。”
李花儿说的是问话,语气却是很肯定的。
小喜立刻就明白了。
“军饷案子。”小喜喃喃道,“别是这事情里,还混了这么个无官无品的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