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蓥一做了个乱梦,梦里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情景。他仿佛回到古代,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场兵戈相交。在梦里,冲天的白色火光到处燃烧,一尊面容大气圣洁的女真玉像静静漂浮在空中,胯/下乃是一头喷吐着火星的金毛狮吼。底下是处荒僻的村庄,一群镖师装扮的人正在和一群穿着白衣,蒙面的人战在一处。陆蓥一看到那下头团团围了许多镖车,每一辆镖车上都挂着一个长圆的灯笼,上头写着两个大大的汉字“扬威”。
这是扬威镖局的镖车?陆蓥一心中正自犹疑不定,视角却又转到了马厩一侧,他见到两个男人正在那角落里围着一辆马车在说话,其中一个男人的长相俊美潇洒,正是他祖上陆修吾的样貌,而另一个男人着一身蓝衣,长身玉立。陆蓥一在梦里恍然就明白过来,他这是梦到了400年前令得扬威折堕,宁远彻底瓦解的那一场失镖案,陆修吾这是在跟谁说话,为何神情如此严肃?正在迟疑间,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了什么东西,顿时就吓了一跳。但见一只浑身漆黑,脸容狰狞的怪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角落里,两只铜铃大的血红眼睛死死瞪着两人。陆蓥一看到这怪兽的唇角淌下鲜红涎液,似是刚刚咬死了什么人,口中尚余着那对手的鲜血,而它此时的目标显然正是陆修吾与那男人两人。陆蓥一眼见得那怪兽伏低了身形,马上就要发动攻击,急得想要大叫,忽然耳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眼前一片炫目白光,待到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看到了一处米黄色的屋顶。
这是……醒了?陆蓥一慢吞吞地移动着脖子,百里旬用的那香的作用十分霸道,至今他仍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痛,人也有点软绵绵的起不来身。
“你醒了?”耳中传来熟悉的嗓音,下一刻卓阳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然后将陆蓥一扶坐起来,给他递了温水。
陆蓥一就着卓阳的手喝了几口,终于慢慢回过神来,看看周围,他似乎正身处在一座帐篷里头,地下则是湿润的泥土。卓阳给他喝了水,然后扶他坐好,给他垫了枕头说:“我去给你拿吃的。”然后起身出去。他一撩起帐篷门帘,陆蓥一就听得外头传来了“嗡嗡”的人声,看来外面的人还不少。过了会,卓阳进来,手里端了一碗粥。
陆蓥一说:“先不忙这个。”他把卓阳上下打量了一番,确信他没有受伤方才道,“这是哪里?”
“c、m两国交界处,镇山和金光山之间的一处山谷入口。”
陆蓥一说:“外面的都是百里旬的人?”
卓阳点点头,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给陆蓥一。陆蓥一没他办法,只好吃了一口说:“他把我们抓了想干嘛?我们是哪里露了马脚?”
卓阳说:“外面都是百里旬的人,包括石头他们。”
陆蓥一心里“卧槽”了一声。他想过是林骄阳那边出了变故,想过是卓阳被认出来了,但是他没想到竟然从一开始他们就暴露得透透的,芮文秀的身边根本就一直有百里旬的人潜伏着。这么一想倒也不稀奇,芮继明本来是把百里旬当副镖头来培养的,芮家镖局听他的不是太稀罕的事,但是百里旬都叛离了芮家,这些人为什么还肯跟着他?要知道镖路上行走的人是最讲究洁身自好的,忠义之道就是为镖师的根本,百里旬不仅叛离芮家,还对自己家的小主人动了手,就这样这些人还跟着他,芮继明的眼光也算是差到家了。
陆蓥一想了这么会,卓阳又喂他吃了小半碗粥,然后才把粥碗放下来,坐在他身边道:“他抓了小奇的原因是要去找一处芮家的墓葬,据说只有嫡系药人的血脉才能够打开那处墓葬的大门,我们则是被他当壮丁拉了。”
陆蓥一惊了一下说:“盗墓?”
卓阳点点头:“盗墓。”
陆蓥一说:“芮家的墓里有什么?芮文秀知道吗?”
卓阳想了会说:“文秀姐似乎并不知情,墓里有什么,我也不知道,无外乎就是金银珠宝秘籍传承什么的吧。”
陆蓥一说:“芮继明竟然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了百里旬却不告诉自己的女儿……”他隐隐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答案。
卓阳却忽然把脸凑过来,拿自己的额头贴了陆蓥一额头一下说:“倒是没发烧,还有没有不舒服、不对劲的地方?”
陆蓥一反应过来就看到卓阳凑在自己面前一张硕大的脸,差点把口水咽岔了,赶紧往后缩了缩说:“没、没事了,那种程度的迷魂香本来应该迷不倒我的,怪我大意了!”
卓阳说:“是我没保护好你。”向来坚毅的脸上竟然微微有了动摇。
陆蓥一看着,心里莫名就有些心疼,说:“都是大男人,说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你没保护好我,我也没保护好你,横竖咱俩还在一块儿,有什么事走一步,是一步,我就不信斗不过这个百里旬。”
卓阳却还是怏怏不乐,轻声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