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妹儿,你想好了?”
“想好了。”
坐回车里,我一边跟安九通着电话指尖一边轻轻的摩挲着那个装满纸鹤的玻璃瓶,一千只,朝阳姐也就用了两三天,我原以为她折纸只是为了消遣,没想到,却是为了送我。
想起朝阳姐那天在医院忽然低吟而出的《钗头凤》——
呼吸沉了一下,隔着风挡看着机场上空有飞机冲入云霄,那时她记忆应该就差不多了,她也清楚自己需要承受的什么,只是不想去面对,没成想,当晚却意外的从电视上看到了关于自己的这起案子。
打击了,爆发了,却也明了看清了,所以,她想给自己找个出口,不然要怎么办啊,待在这儿,哪怕你不愿意去想。也总有好心人会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你,日日煎熬着你。
走,是好事,就像是四年前的我,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面对,一直成长,直到把那些痛苦咀嚼干净。在记忆力深埋,然后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笑着面对一切。
她可以。
“还有问题吗。”
苏小雨的八字以及我的详细地址已经已经通过短信给安九发过去了,剩下的,只是等她把蛊虫送过来跟我配合了。
“没得!”
安九还在那头也大刺刺的笑,“葆妹儿,老娘啷个就说自己有先见之明。幸好当初用蜈蚣试过你的身,不然老娘还得先找个媒介去送,麻烦的很!”
我懂,蛊这个东西是需要传送的,下蛊谁都听过,但首先你得去碰,这跟玩鬼神的不一样。蛊就是实打实的东西,例如你吃到了,用手摸到了,或者是玩蛊的人收集到你的指甲毛发了,蛊下去了,蛊女那边才能根据等级威力对承受人继续下咒。
简单理解就是光有八字不行,人家得让这个虫真正的过去。这个得承受人自己去碰,或者是有人去送,再不济也得是毛发指甲。
是必须要动真章的。
苏小雨的毛发指甲我倒是能弄到,就是太麻烦了,回头难不成还给远在海南度假的安九发个快递过去啊。
所以我想到了配合,这事儿打一开始其实我就在心里做好了盘算,我知道她用蛊虫试过我是不是白虎,也就说那她身体里的虫是知道我的气味儿的。
那东西有灵,能钻山入地,只要寻着味儿就能找到我,回头我在作为媒介把这虫子送到苏小雨那,就算是能跟安九配合上了。
“时间是明晚,七点左右,我一会儿去弄个小耳朵,咱们俩在过程里随时通话……”
安九还是笑,“好噻,那我今晚就就烧了苏小雨的八字加我的血喂我的虫,让它好能在苏小雨的身体里好好的玩,你要做的事情不用我特意交代吧。”
“不需要,我懂。”
正了正神色,我继续开口,“等虫到了,我就喂它点我的血,这样,它也会明白我的用意了。”
“对头!”
安九的状态跟我比起来是绝对轻松,“一滴就够了噻,到时候你想玩什么,想让苏小雨看到什么。只要让我的虫稍微吃一点,那它就会明了你的心意,保证做的让你满意!”
我嗯了一声,“谢谢你了安九。”
“谢个啥子哦。
安九一听我口气有些发沉也有几分无奈的在那边张口,“老娘一开始就说过,她啷个狗有问题,骚的很,谁晓得这么快就撞你手头上了,也是好事,你是替天行道了,就是你那个弟弟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吧!给他迷得,死去活来的!”
我吐出口气,“小六还行吧,比我想的要懂事的多。郁闷是肯定的了,他是认真的么。”
“唉,过段时间就好了噻,你弟弟还是年轻,嫩得很,不过说真的,他也是摊上个好姐姐,有你老公在,以后啥子都不愁了哦。”
心情压抑,嘴里应着,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九聊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个重要的事儿,声音一重,“葆妹儿,这个反噬你得清楚哦……”
“我明白。”
手把那瓶子千纸鹤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事儿我既然要做,后果,我自然也就想到了。
“是这样的,我之前给别人干这些,你晓得,我自然都要跟事主说没得反噬,事实上,是我可以给推几年,五年八年都是没得问题的,至于几年后找我帮忙害人的事主会多倒霉,那我就管不着了,反正到时候他们想找老娘也找不到,在混个七八年,老娘钱赚够就收山了,只是你这,要不要我给你推几年……”
安九还真是说的清楚明白,虽然她不说我也懂,这种事,算是行业内部不需明说的猫腻儿。
不说别的,咱就简单合计呗,找安九的能有好人?不都是看别人不爽要害人家的么,害的过程里安九做为被雇佣者肯定跟你讲放心,没事,安九不就是靠这赚钱的么。
可事实呢,害了别人还想有好啊,安九能做的就是让你这笔账晚点再算,有个词儿叫‘秋后算账’,用在这上正好。
也可以说,安九能做个弊,把这事儿先给你压压,过几年她就一撂挑子,你爱倒霉倒霉去,反正她钱早就赚完了,帐谁也算不到她身上,就算你想找她。也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