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再说,走。”
廖大师挺着身体的不适扯着我的胳膊起来,那边的安九和小六也互相搀扶着起身,麻烦的是小严,廖大师的徒弟动不了他,一要扶他小严嘴里就开始哼哼,表情都扭曲成了一团,看着异常的痛苦。
“糟了……那小子的肋骨肯定折了……”
廖大师嘴里嘟哝了一声就招呼着他徒弟先别碰小严,抬眼看了看天儿,眼里尽是夕阳里的余晖,“丫头,你电话带了吧,看看有没有信号,让老孙找人抬担架过来,肋骨折的这种喘气儿都疼,咱们动不了……”
我点头应着,嘴里还是控制不住的轻咳,脚步虚晃着去找小六带来的包,正翻着呢,就听到远远的人声传来,“老廖啊……老廖……”
心里一喜,我直接看向廖大师,“孙警官过来了。”
廖大师点头,张了张嘴想回话,一使劲儿却还是咳嗦,根本没有之前那声震八方的精神头了,指了指他自己那个小徒弟,“赶紧叫老孙过来,快点……”
他小徒弟得令就开始大声的回话,“孙警官!我们在这儿了!在这儿了!!”喊得这林子里都是回音啊,孙警官遥遥远远的声音传来时还透着疑惑,“在哪了啊,具体位置啊!在哪了!!”
“东北方向!!”
算起来,现在还有些精神头的真就剩廖大师的徒弟了!
“东北?东北在哪了?!!”
我揉着自己的还闷疼的心口真是想哭啊——
“东北就在……”
廖大师一双眼睛瞪圆了看着他那小徒弟,“你他妈就不能寻着声音去迎迎,这声儿一出去就散了他上哪找北,白跟我这么多年了!”
我这额头真是三条黑线啊,就看着廖大师那小徒弟被训斥的脸通红,起身就朝着林子里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叫,“孙警官!我们在这儿了,在这儿了!!”
五分钟后,孙警官带着三个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老廖啊,你们……”
一句话没等说完,孙警官本人以及他带来的那俩警察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这,这咋的了,发生啥事儿了啊!”
他这反应绝对是正常的,先且别说我和廖大师还有安九小六各种风中残烛的相互搀扶的站在那里,就说这场景吧,折断的大树,地上随处可见的血迹,整个就是满目萧索生灵骨炭之感,当然,你要是加上那个还趴在地上哼哼的小严,也可以算的上是哀鸿遍野了。
“妈呀!”
孙警官看了一圈后脸色变得煞白的走到我和廖大师的身前,“老廖啊,这发生啥了啊……”
廖大师抽着眉眼摆手,“别说废话了,你赶紧让人把那个小严给抬下去送医,他肋骨好像是折了,没有担架就找两个人抬,小心点……”
孙警官连连的点头,回手吩咐着跟他过来的两个人去抬小严,一双眼睛还有几分疑惑的打量着我,“这是,小薛先生吗……”
啥意思?
我吭吭的咳嗦着,“当然是我了。”
“可是你这脸怎么……”
我顺着他探究的目光是直接摸向了自己的脸,喝!这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觉得大了……手感很像是在摸馒头……
心口当即就是一疼,这是被那毛尸的一下子给削肿了吧,身上太疼了,我完全就把脸上的疼给忽视了!
“行了!老孙你就不能注意点有用的!”
廖大师也是咳嗦的不停,“这场面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是和那个毛尸干了一场!咳咳!”
一着急,这血就随着唾沫星子还会往外喷!
“毛尸?老廖,你的意思是你们把那个毛尸给灭了?”
孙警官紧张的四处的打量了一圈,“他在哪了,在哪了,我不是说过么,要是给灭了得给我留下点证据的啊,这要是就这么没了……”
“屁!”
廖大师恶狠狠的擦了一下嘴角,“你看我们这样像是打赢了吗,丧气,差点命都搭这,辛亏有这丫头的朋友帮忙!”
“朋友,哪个朋友,在哪了,不就你们几个吗……”
孙警官这是上劲儿了,那嘴就是不停的问啊,我抬眼看了看还落在树上盯梢的那个老娃子,头不是一般的疼,尸的事儿还没解决,人这又得解释一堆,我现在满心的想法都是赶紧找个地儿让我恢复,不然这啥都干不了,太累了啊!
廖大师也懒得搭理孙警官,手一招喊来了自己的徒弟,指了指孙警官,“你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老孙叙述一遍,从头讲,从他那个鸡那开始讲!”
‘鸡’这个字廖大师还特意加重了一下语气,大概也是被那个演技鸡给气的有几分无语了!
孙警官是一直懵懵圈圈的模样,只是一听那毛尸并没有被我们给灭了也开始紧张,吩咐着他带来的人一边抬着小严下山这边还得听着廖大师那小徒弟绘声绘色的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这一路上我们的耳根子还真是都没消停。
但不得不说,这廖大师的小徒弟虽然本事没啥,口才还算是不错的,一路上愣是把这事儿说成了评书的赶脚,什么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天儿降,啪嗒一声!孙警官,你猜那是什么!
孙警官听的满脸紧张,“什么?”
“就是你让我们带的那只鸡啊!它的头已经被那毛尸给咬掉生吃了!”
廖大师的徒弟给自己讲的感觉都上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就听那个严警官大喝一声,说他在那了,手直接指上了那个站在树杈上的毛尸!!”
讲的是真挺细的,从那毛尸怎么和我蹲到了一起,到我扎瞎那毛尸的眼睛,身体被甩的后腰撞树,骨错位……
尤其是听到骨错位这个地方,我感觉这骨缝里的小风还是嗖嗖的吹着,疼的酸酸麻麻,能忍受,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到山下时廖大师的徒弟正好讲完,孙警官听的那脸是又青又白,中途还小声的朝着廖大师来了一句,“你不是说那鸡拎着就是防守用的么,怎么还会……”
廖大师是一点耐心都没有了,“你还没听我这徒弟说明白啊,你弄得那鸡比猴都奸,那尸是成精的,这鸡也是成精的!”
孙警官就此也就没在多言,对廖大师的态度也无声的表示了理解,咋说这都算是吃了败仗,身体和心情都遭受重创,态度在亲切可人那就有问题了!
到山下时救护车已经就位,医护人员帮忙直接把小严送上了车,我们几个没跟着上车去医院,廖大师说他这个伤自己会调理,我感觉自己疼是疼,但没到忍不了那份儿上,要么内脏没事儿,再说眼吧前儿的事还得解决,也就谢绝了。
小六那鼻血是还一直在出,但这个伤却不是毛尸造成的,确切的说是被廖大师的内功给冲的,缓缓也应该就好了,安九是看着就没啥事儿的,但也只有明白人知道,她这命啊,是被那毛尸又干废了一条。
孙警官见我们都不跟去医院也就没再多让,他是自然要跟去医院的,咋说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小严开抢的事儿,孙警官说还要了解透彻,嘱我们先回去休息他就跟着救护车走了。
我们剩下的人就在那俩警察的帮助下上了金杯车,回去的一路也没再多聊什么,情况都摆着呢,那俩跟着孙警官的警察也都看到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们,表达出来的情绪就是这能捡条命回来真都算是万幸了!
进院后那孙警官安排的村里卫生所里的医护人员已经就位了,二话没说就开始给我们几个检查,上药,基本都是硬伤。
外表上看,最惨的应该是我,脸整个都大了好几圈,木木的,我自己都没有感觉,要不是孙警官提醒,我自己都不知道这脸肿的像猪头一样的了!
等到简单给我们处理完外伤的医生一走,我们就各回各的房间去了,我得上香打坐,伤的这么重,不得黑妈妈护佑我得缓到什么时候。
晚上饭都没吃,对着我老家黑妈妈的堂口方向一直在上香,直到几炷香上完,我感觉胸口的疼痛稍微缓解了几分,自己偷摸的把衣服上衣的扣子解开一看,大片的青紫,嘴里咝了一声,这他娘的得恢复到什么时候!
‘咚咚咚~’
“葆妹儿,你还在忙吗。”
“没。”
我系好扣子坐到床边就回了一嘴,现在终于感觉到脸上的疼了,麻涨涨的,一说话有点像含糖似得,你就说那毛尸力气是有多大吧,打的我居然能后反劲儿的疼!
安九推门而入,看着我还笑了笑,“小六没得事了,那个廖大哥念得什么消病咒,三遍,小六的鼻血就止住了!”
我点头表示知道,消病咒么,偈云,见疾病人,当愿众生,知身空寂,离乖诤法,扯住她的手,“你怎么样。”
“我没得事啊!”
安九满脸无所谓的看着我笑,“一条虫儿而已嘛,我还有四条!啷个人能有四条命,我有!”
我笑不出来,“可是……”
“别说了葆妹儿!”
安九搂住我的肩膀,“这个事也怪我自己,当时太着急,就上了,我也是想,一个死人而已,啷个晓得他那么凶,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不是你叫的乌鸦,那咱们才是都要有事!”
我用力的扯了扯嘴角看着安九笑,她却满是心疼的摸了摸我的连脸,“那个龟孙儿要不要啷个大的力,看这打得,上头要是看到了准得心疼的紧!”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陆沛知道啊!”
提到陆二我还有些紧张,“雷叔他们都以为我是来简单的见朋友的,要是让陆二知道我遇到这样的事儿,他还离得远帮不上那肯定得……”
“我明白!”
安九满眼的心知肚明,“葆妹儿,你的心思我懂,你放心,我不会多嘴,也不会让你有事的,老娘就不信啷个邪,一个从土里蹦出来的东西也能翻天?他翻个铲铲!”
我被安九逗得直笑,聊了一会儿她说那个孙警官已经回来了,还在和廖大师聊呢,说我要是没事儿了就过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对付那毛尸的对策。
“那个廖大师说了,虽然现在已经知道那个毛尸怕乌鸦了,但是毛尸会乱飞的噻,而且他只是怕,乌鸦这个东西又不能吃了他,所以灭的话,主要还得是靠人……”
我简单了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安九下楼,听着她的话一直在点头,这也是我想的,老娃子可以借力,但是人家也只是会叨,会抓,就算是能把那毛尸的眼睛给抓瞎了那毛尸的能耐不还在那儿了么!
“哎呀,小薛先生,你没事了吧!”
坐在沙发上正和廖大师说话的孙警官一看到我就起身迎了过来,特别亲热的就握住了我的手,“听说你那朋友就是乌鸦啊,哎哟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跟那东西做朋友的,咋叫的,一叫就来一群,我这那阵儿就是着急送小严去医院,不然真得好好的跟你聊聊,乌鸦都能摆弄,佩服啊!”
我嗨了一声摇摇头,“孙哥,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儿了,说起来,你来的也挺及时的,不然小严情况那么严重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