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傍晚六点,一切就已就绪。
别说,这场面还真挺壮观的。
李叔冯叔赵叔家长辈再加上另外俩老人还有我二舅陈李爷爷,一共是八个人,八个板车,这个板车就是农村常见的拉玉米或者拉货的板车,车的扶手上有套子,人只要站进去,正好把套子勒在肩膀上,借力可以拽着板车或跑或走。
形式跟老上海的那种人力车很像,区别只是后面就是一个大板子,并不是像那种明国时期是有座椅的,因为主要也不是拉人用的。
每辆板车都停在距离山脚下三十多米的位置,前后各四辆,并列排开,正好处于这个我们做出的人工花杆儿道路里。
二舅陈李爷爷他们每个人就坐在一个板车上,身体用绳子在板车旁的扶手上固定,怕是一会儿颠簸了在掉下来。
这个呢,就是我要引出来的计划,也是李叔他们一开始觉得危险不同意的,也的确是危险,笨想想也知道,这被咬的都是老弱病残的,本身就腿脚不利索,还距离虱尾子这么近的勾搭它们,给勾搭来了后就靠着前面拉车这个人跑,要是跑的慢了,就送人家嘴里了,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怕颠了,你在掉下来,天哪,那就基本白送了!
所以,这个安全措施是一定要到位的,就连我二舅,他说他能自己把住我二舅妈都给他把绳子给缠紧了,说安全第一。
村长手里还拿着个扩音喇叭,他坐在他儿子的摩托车后座上,正好搭在我们人工道的外侧,按照计划,这一路他也是要适时观察指挥的,用他的话讲,就是一切都要周密,务必将这些虱尾子一网打尽!
我和这些拉车的人都站在人工道路里面,也一直在做着准备活动,人家拉车的小伙子像是小六李二毛之流都是压腿抻筋,我是往自己的身上抹血,就是昨晚被咬了的鸡鸭鹅狗的血,挺恶心的,黏糊糊的还有臭味,但没办法,大局为重,只能先委屈委屈自己了。
“葆四啊,你真要跟着一起跑啊。”
我听着二舅妈的话点头,手上还在用血在身上抹着,“我得断后,跑在最后面,一旦谁掉下来了怎么办啊……”
说着,我看着二舅妈眼里的担心还没心没肺的笑笑,“开玩笑的,不会有人掉下来的,你别担心。”
二舅妈叹气,“我不是担心别人,我是担心你啊,你跟在最后,可得注意,别被挠了啥的,咬到腿没事儿,要是咬了脖子呢,弄到大动脉了咋整。”
我有些无奈,“呸呸呸,二舅妈,大吉大利,会一切都顺利的,你快去河边等着吧,别在这儿了,一会儿危险。”
二舅妈满脸都是说不出的情绪,唉声叹气了一阵只能不停地嘱咐我要小心,我一直点头,看到三胖儿和另一个小伙子拎着汽油桶喘着粗气的跑过来,“村长,河边的花儿都浇了汽油了,这道两边的花杆儿也都浇上了,一会儿你给我信儿我这边就点火……”
这三胖儿还真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他居然自愿留下来善后,只等着虱尾子被我们引出,跑出一半儿后直接点着这山底下铺出人工道的花杆儿,到时候就会逼着这些虱尾子没的回头路了。
村长点头,:“害怕不。”
三胖儿跟小时候一样,还是高高胖胖,“不怕!”
村长嗯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一会儿就靠你俩了,先给自己藏好了,看到最后一个虱尾子撵着人跑远了在点火,别功亏一篑了。”
三胖还是点头,“没事儿,带着家伙呢,咱纯爷们儿怕这个!”
村长笑的很安慰,没在多言语,我这边自然也催促二舅妈赶紧撤了,大部队的村民都是在河边等着的,一人一个火把,就等着我们把虱尾子引过去后一把火烧个精光!
二舅妈应了一声,走前儿看着小六脸煞白还有些没好气儿的张口,“出息,你一会儿再吓着给你爸摔了,看人三胖儿,多学学……”
小六不吱声,目送着二舅妈离开,旁边的李二毛倒是哼笑了一声接茬儿,“六儿,怕没事儿,有什么丢人的,三胖那也是乍着胆儿来的,他是要洗名声。”
“洗啥名声啊……”
小六把套子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上,试了一下力道看着李二毛闷闷的问着,我也好奇,把瓶子里的血全弄自己身上了就竖着耳朵偷听。
李二毛也固定好自己爷爷板车上的绳套,颇有几分不屑的说着,“你忘了他小时候有回在六号哨所吃的亏了,现在找对象都不好找,不知道谁说的,三胖是太监,娘娘腔,这家伙憋着气儿给自己正名呢。”
噗……
我心里差点喷了,打量了一眼三胖儿,差点忘了他和这六号哨所的渊源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磕磕绊绊小人生,一路走来都是坑啊。
全是回忆啊。
“葆四啊……”
“哎!”
陈爷爷忽然叫我,我走过去弯下腰,帮他紧了紧绳子。,“没事陈爷爷,拉你的是牛叔家的大壮,可有劲儿了。”
“我不怕。”
陈爷爷说着,紧了紧鼻子,:“你身上怎么这么腥啊。”
“血。”
我笑了笑,“我也得引啊,我得跟您们同甘共苦啊。”
陈爷爷扯了下嘴角,“你有出息啊,回来也就两天吧,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那徐婆子是时候到了啊,看不出啥了,以后啊,且有着苦吃了。”
我不乐意去说别人,徐婆子那早晚的事儿么!
“陈爷爷,先不聊这些,一会儿你就记着,把住了绳子,别紧张,啊。”
“哎,好。”
聊了一会儿,天隐隐的有些擦黑,村长再次座上他儿子的摩托车后座,打开扩音喇叭,“不要紧张,拉车的就记住一点,跑,给我往死里跑,到了河边儿头就拉着车出去就行了!”
李二毛往自己手心啐了口唾沫,“村长,我们跑到头拉着车出去,那谁给引到大河套那花里面去啊!”
“我。”
我平着声应着。“你们就给引到头就行了,剩下的我来,不然河边这石头多,你们车也没办法进去。”
“能行吗。”
我没应声,就看着他的眼,李二毛没电了,点点头,“成,你小心点啊。”
默默的做了个深呼吸,我就和个运动员起跑前做准备一样还原地的蹦跶了两下,不紧张,薛葆四,没啥紧张的——
天色越发的暗沉,有风吹过,硫磺的味道还是很重。
村长拿着手电照着六号哨所的山下,“葆四,你确定都能下来?”
“你放心吧。”
我轻轻的应着,手则在身侧握拳,三桶硫磺皂,这些东西能憋到现在也不容易了!
沙沙~~沙沙~~
风过草响,我摒了摒气,前晚还有昨晚这些东西都没喝到人血,今天肯定会早早就下来的,eonbaby!
村长的儿子启动了摩托车,嗡嗡直响,村长本人则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拿着那扩音喇叭直盯着山下不动,“同志们,做好准备,我们要时刻警惕!那个冯家大小子,你套子弄紧了,一会儿别给你爷摔了!”
“有声……”
陈瞎子忽然幽幽的出口,对着六号哨所的方向,“有动静……”
村长自然没有瞎子的耳朵好使,拿着那大喇叭还在指挥,“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胜败在此一举,我们要……来了!!!跑!!!”
我顺着村长这石破天惊的一嗓子看过去,黑压压的大军果然出动,一个个就像是巨大的甲壳虫一般朝着我的方向快速涌来!
在转脸,村长他儿子已经‘嗡’~!了一声骑着那摩托带着村长蹿出去了!
板车的‘咯吱’声吱呀响起,这些拉车的小伙子当即就玩命的狂撂,我差点真把这当成运动会了,这家伙发令枪响人力车大赛开幕了就!
“妈呀!!!”
李二毛跑出二十多米还知道回头,看了一眼就吓得嗷熬直叫唤,“这哪是虫子啊!这是迷你小吉普啊!!”
哪那么多废话!
我跟在最后面跑着,一把镰刀还别在后腰,专门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偶尔回头,就会发现这群东西跟的特别的紧,并且黑黝黝的壳子让你一眼望不到头!
见过动物迁徙吗,就那景象!
“四宝!四宝!你跟紧了!!”
二舅坐在板车上还在不停的喊我,“别总是回头!跟住了!!”
“我没事!!”
我倒着空的喊,回头盯着其实就是怕这些东西跑岔道去,或者是不追了,但看了几眼我就放心了!
把头的几个虫子很明显感觉他们数量众多有些拥挤,但只要一碰触到花杆儿外面已经干了的硫磺肥皂水就烫脚一样缩回来,不,烫爪一样的缩回来按照我规划好的道路跑!
好样的!
“啊啊啊!!”
风声呼啸过耳,有跑不动的开始大喊着给自己打气,我咬着牙跟在后面,感觉有的虱尾子跟的近了回手就轮着镰刀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