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附近的区域在一群老师的带领下开始了撤退的组织工作,但也只有这里情况较好罢了,别的地方都响应寥寥。
幸存的居民们大多待在密闭的房间里面,而且都已经被外面的剧变吓破了胆子。
有的人往窗外看了,看到街上没人,也知道再躲下去肯定是要凶多吉少的,但就是挪不动脚。
有的人则是趴在床底下战战兢兢,连往外面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而外面,也并没有像那些老师这样的人在奔走呼告。
在大部分的地区,一时间撤退工作陷入了僵局。
李倩在街上拼命跑着,看着撤退工作陷入僵局,心里一阵焦急。
“大家,外面是安全的!”
“大家出来啊,别再躲着了!”
“有人嘛,有人来组织撤退工作吗?!”
李倩一次又一次地高喊着,喊到嗓子都沙哑了,街上却仍然是空空『荡』『荡』。
她急的都哭出来了,一拳砸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滴滴答答的鲜血流下来,然后她又往电视台跑了回去。
沙沙。
沙沙。
广播又一次地响起。
“出来!大家出来啊!”
“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要死的!”
“医生?警察?军人?老师?公务员?快出来,求求你们,有活着的嘛,有活着的嘛!”
“要死了,这么下去,几十万人都要死的!”
“我求求你们,站出来吧,求求你们了,站出来吧……”
李倩在电台中带着哭腔喊道。
喊干了嗓子,然后颓然地坐在地上。
……
沙沙。
沙沙。
密闭的房间里面,警用对讲机中不断传来李倩恳求的声音。
中年警察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着,额头尽是冷汗。
他哆嗦着把手伸向头顶,这帽子为什么压得他脑袋这么疼?
他又把手伸向衣服,这身衣服为什么这么紧这么热?
为什么心口有针在刺他,有火焰在烧他?
中年警察把帽子拿了下来,然后警徽正入他的视野,他别过头去,把警帽丢在一边,又把外面的警服脱了,远远地丢开。
“我不是警察。”
“我脱了警服了,我不是警察了。”
中年警察抱头痛哭。
“我就是一个小片警啊!”
“我干不了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也怕刀怕枪,我也怕死啊!警察也是人啊!”
他缩在角落里面,一个大老爷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而在外面的巷子里。
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孩子,跌跌撞撞地在巷子里跑着,想要跑到街道上去。
在她的身后,一个信徒紧追不舍。
他不能去街上,这是赵嵩阳的命令,他这种刚被转化的信徒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但只要那个女人跑到街上之前抓住她,就有甜美的血肉吃了。
信徒越发疯狂了起来。
那个年轻妈妈光着脚拼命跑着,一边跑一边哭嚎着。
“救命!救命!”
“有没有人,救救我,救救我们!”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也在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了附近的空气,穿入中年警察的耳朵里。
他紧紧捂着耳朵。
这撕心裂肺的求救声比那些信徒的祈祷声还要更让他感到痛苦。
他不断在心里重复着。
“我不是警察,我不是警察。”
“那是怪物啊,那是怪物啊,去救人的话会把自己也搭上的。”
在他心中天人交战的时候,那个年轻妈妈已经被信徒抓住了手臂,被拉倒在了地上。
她怀里的襁褓从她手中跌出,在地上滚落。
遭受撞击的婴儿发出痛苦的哭声。
年轻妈妈目眦欲裂,狠狠用脚踢用拳头打这个抓着她的信徒。
“畜生,畜生,放开我!”
信徒咧开了嘴,森森白牙中还夹杂着血丝。
年轻妈妈哭嚎着。
“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警察!有没有警察?!”
啊!
中年警察痛苦地吼了一声,抓起警帽戴在头上,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了过去。
人近中年,身体已经发福,早就没有了当年狮子一样的矫健,却终究还有着狮子一样的勇气。
已经到巷子里了,年轻妈妈已经快要力竭了,身上多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却还在为保护自己的孩子而斗争着。
中年警察大叫一声,然后他狠狠往前面一撞,跟信徒翻滚在了一起,用身体把信徒压在了下面,然后冲着年轻妈妈疯狂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