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
“你和秦先生他们是不是一伙儿的?山头是不是你炸的?王大耳朵是不是你杀的?村长是不是你策应害死的?村里的内鬼,是不是你?”我连珠炮似的发问。
大伯接连点头,全都承认了。
我咬牙,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什么要联合外人,谋害我们整个村子?
大伯沉默不语。
“你带进山的那些人呢?那些个猎人好手?也全都死了?又是怎么死的?也是被你害死的?”我颤着声继续追问。
大伯也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我,眼神锐利的像是刀子。
他说了一句让我胆寒心颤的话。
“你别问那么多了,我直接告诉你,我的最终目的,就是杀光塔山村的所有人,包括你和你爹娘在内,只不过把你们留在最后。”大伯说。
我呆了好久,才让自己透彻理解了他的话。
而从大伯的表情,和他那杀气弥漫的眼神来看,他这句话也绝对不是说笑。
“为……为什么?村子亏欠了你什么血海深仇吗?”我问。
大伯摇头,说村子的确是亏欠了他很多,可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复仇。
“关于这个,要从头开始说起,你可想知道,我后背上那个东西的来历?”大伯问。
我点头。
大伯轻轻叹息了一声,然后盘腿坐了下来,开始了讲述。
1959年,三年恐怖饥荒的开始,那一年,塔山村也没能幸免,种地收不出粮食,上山打不到猎物。
唯一能获得粮食的地方就是生产队,那里有往年丰收时储下的旧粮,可也并不多,分也分不过来。
那天,我们老张家的一家老小,饿的实在是受不住了,家里已经没有一粒米能下锅了,年幼的小叔饿的都没有力气哭了。
大伯坐在门槛上,心里盘算着想,去生产队干三天,才分上半个碗底子的米,都不够一个人一天吃的,不如上山碰碰运气,万一打到只鹿,都够全家人一个星期吃的。
大伯拎着猎枪出了门,到了塔山脚下,突然发现没带火种,也不愿回家拿,就想着从附近的徐寡『妇』家借一下。
可大伯刚走进徐寡『妇』家的院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屋里还有着什么响动。
大伯心知有异,急忙大喊。
这时,从屋里传来了一声无比虚弱的回应,是徐寡『妇』的女儿玲花。
“外面是谁?”
“是我,你震山大哥!”
“震山大哥,你快来救我吧,这里有一群狼在吃我呢。”
大伯听到这句话,脑子轰的一声,急忙冲进了屋里。
然后大伯就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玲花侧躺在地上,半个身子血肉模糊,一只母狼和一群小狼崽在吃她的肉。
门后面,还有一具尸体,正是徐寡『妇』,已经被咬断喉咙断了气。
大伯当即举枪,打死了那只母狼,又挥刀剁死了几只小狼崽。
随即大伯喊来了村人,可玲花伤势过重,也是救不活了,大伯揪着胸口叹息,怎么他刚才没早点进来。
但最让大伯在意和惊恐的是,怎么就敢有野兽进村吃人?
这是过去几百年间,都从没发生过的事情,难不成是现在山上的野兽也闹了饥荒,开始不守规矩了?
答案没人知道,饥荒年月人命如草芥,把徐寡『妇』母女俩的后事交托给她们的亲戚,大伯独自一人,继续向着塔山而去。
可上了山后,大伯转了一个下午,连只兔子的影儿都没见到。
直到天黑,大伯才在一个山沟附近,发现无数的爪印痕迹。
大伯跟着爪印,进到了一个山洞里,在山洞里,他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
无数的食肉走兽,熊罴虎豹豺狼,全都聚集在山洞深处,乌压压的一片,像是人的集会一般。
大伯躲在一处山壁后面,暗中观察着那些走兽。
那些走兽中的绝大部分,都是能够口吐人言,在交头接耳的商讨着一件事情。
大伯听到它们所商讨的那件事情后,吓的差点没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