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唐时玥还没到县衙,就听到外头一阵喧哗。
她推开车门看了一眼,就看到前头不远处,围着一大群人,也不知道是干嘛的。
陈酒问:“唐当家,咱换条路?”
唐时玥来回看了看,一个混混早小跑着过来,笑着施礼道:“唐当家。”
唐时玥就问:“前头怎么了?”
“哦,”那混混道:“那边是程家山货铺子,听说是卖出去的腐竹都发霉了,这两天接连有人回来找,之前程家大郎都从粮库里给人换换,结果后来,换的也都发霉了,这不,这伙人就约齐了一起来找他们了。”
那混混有点儿幸灾乐祸:“这两天程家几个人都快愁哭了,赔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了。听说他们还跟你们唱过对台戏?抢你们生意呢?这下子看他们还敢不敢闹腾!”
原来如此。
唐时玥摇摇头,跟陈酒道:“绕个路吧。”
陈酒应了一声,就调转车头,才刚转过来,忽听到一声尖叫,一个女子扑到了车前,尖声道:“唐时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肯定是你动了手脚!不然腐竹怎么会坏!”
唐时玥懒的理她,直接道:“让开。”
唐水芝却拉着马鞍子不放:“你赔我!你马上赔我的银子!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
看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估计是把保命银子全搭上了。
唐时玥淡淡的道:“赔银子?你想的还挺美的,凭什么?凭你蠢,凭你毒,凭你被出族,还是凭你以孟府小妾身份通.奸外男?”
她向来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锋芒毕露,唐水芝被她噎的脸色都变了,也总算找回了几许理智。
唐时玥,她惹不起。
她从来没这么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
唐水芝一时又恨又怕,喃喃的道:“我,我知道我不该抢你生意,可你也不能这样,争不过我,就下黑手祸祸我们的东西……”
唐时玥哧笑一声:“唐水芝,我做生意,不怕抢,你能抢的过去是你的本事,但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啊!还做手脚?你可真是太高看你那点小钱钱了,折腾半天赚那仨瓜俩枣儿的,我犯的着么?”
唐水芝被她说的满脸通红:“那为什么腐竹会坏?你敢发誓说你没动手脚吗!”
唐时玥挑了挑眉:“敢情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为啥腐竹会坏?”
“你!”唐水芝瞪着她,呛着嗓子:“我没想明白,你告诉我!”
唐时玥轻笑一声:“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爹,谁都得惯着你是吧?”
她僵了半晌,忽然放软声音:“你告诉我!我……你叫我死个明白,我谢谢你!”
“这话倒像那么回事儿。”唐时玥就略俯身,看着她:“当初我为什么说五日或者十日一收,碰上连阴天就往后延?因为腐竹必须晒彻底!我又为什么要每一户都报数,每次都按数目收?因为收到的数和卖出的数,要大略相当,这才能形成一个有效的循环,不会压货!”
她顿了一下:“此外,你可知道,沈掌柜在收腐竹之前,就联络了种菽的人家?准备好粮库和石灰防潮防虫?而你们,说要就要,要的这么急,检查的又这么粗疏,进出又毫无计划,我只能说,不发霉才奇怪了。”
她嘴角挂了一丝凉笑:“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让开吧!”
陈酒见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索性直接一把把她推开,赶紧催着骡子走了。
唐水芝整个人呆若木鸡。
她终于明白了她输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