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紧紧的握了一握,掐了掐她的脉,便松了手,道:“说。”
青未了迅速给他倒了一杯茶来,一边语速极快的道:“十一日之前,有人刺杀师娘,师娘当时手臂、手背、肋下受了几处轻伤,都不重,但之后掉落黑水河中……”
霍祈旌一言不发的听着。
青未了迅速把事情从头到尾的汇报完,这才停下。
霍祈旌沉默良久:“长安有个擅治脑科的大夫叫薛微凉,去请。另外,梁州太清观有个道士擅针灸,道号叫……元平?想法子请来。”
他顿了一下:“备水。”
他试图站起,却没能站起来,一手撑住了地面。
青未了已经出去吩咐了,任东也听命去给他备水,孟以求忽然蹿过去,扶住了他。
霍祈旌根本没有看他,不在意他是谁,他甚至也没有再刻意的去看唐时玥,就这么去了隔室沐浴换衣了。
孟以求站在外头,神情复杂。
他全身脏污,狼狈不堪,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是别扭的,也不知几天几夜没下马了,可单看他态度这么冷静,还以为他不着急呢!
他好像忽然懂了,唐时玥说的“内心强大”是什么意思了。
他明明已经很久不出现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却一出现,就稳稳的压着场子,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叫他慌张……就连他,在他出现之后,都忽然觉得很安心,觉得唐时玥一定会醒。
霍祈旌沐浴,青未了仍旧在外头低声汇报,隔了一会儿,他就出来叫苏济:“苏老先生,师父说师娘既然提到风疾不止一天,那在她练字的书桌上一定能找到药方,烦您过去找找。霍南!”
霍南急步过来,领着他过去了。
青未了又向夏余晖道:“师娘既然叫你们找甚么石灰石,你们就找,能找到多少就找多少,要不然等她醒来,发现事情停置了,一定会不开心的。”
夏余晖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就走。
青未了再转向乔桑榆:“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把玥坊的事情全担起来,不要出任何问题,更不要耽误进度。不必在这儿守着。”
乔桑榆抹了把泪,默然点头。
青未了进去一趟,不一会儿又出来:“孟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孟以求下意识的直了直腰:“什么事?”
“师父说,能不能叫你模仿师娘的口吻,给唐时嵘,就是师娘的阿兄写封信,不必模仿字迹,就模仿口吻就可以,院试在即,也不知他会不会听到传言,叫他万万不要分心,万万要给她考到小三元,这比什么药都有用。”
孟以求挺直了胸膛:“放心!我马上写!”
一条一条命令,有条不萦,很快就把团团围着的所有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霍祈旌洗过了澡,换了衣服,回到榻边,他刚才握了一下唐时玥的手,那道黑印儿还在,他就取了帕子,慢慢的,一点一点拭干净。
霍南端上粥来,霍祈旌仍是握着她一只手,一手接过粥,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然后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这才对她道:“阿玥!我回来了。”他眼圈微红,声音平静:“阿玥!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