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声对视。
唐时玥淡淡冷笑。
阳谋对阳谋,她说的十分直白。
来吧,亲手把罪魁祸首推出去,只要在上头的反应到来之前搞定,你就不会受到责罚。
这中间,得益的是她、是朝廷、是安王府、还有他自己……唯一受损的,只有晏亭月那个罪!魁!祸!首!而已!
晏良筹的眼睫快速的眨了几下。
他看向孟以求。
“诶!”唐时玥挡住了他:“孟二可是我们秦州的金童,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攀扯的。”
她冷笑一声:“再说了,明明有现成的替罪羊,晏郎君也真是有耐心,明明可以一次全解决,还非得一个一个的不成?”
晏良筹懂了,他双唇微抿。
他定定的看了她半晌,捏着拳,转身就走。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明白,他们招惹了怎样的妖孽!别说靠这个县君之名,就算只靠这份心机,他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事已至此……
亭月,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祖父和父亲!
两人这一番交锋,言外之意虽然不可胜书,面上其实只有几句。
孟以求听了个半懂不懂,皱眉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唐时玥看了看他,油然生出一种对其智商的怜悯来,她温柔的摸了摸他头,安慰他:“别担心,你靠脸吃饭就够了。”
孟以求:“……”
天已经黑了,但外头的人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旧密密的围着,大有不放人就不散的意思,忽然一阵喧哗,有一队人点着火把出来,一直走到了人群里。
后头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又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县太爷?
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
晏良筹向周围团团拱手,朗声道:“某姓晏,名睿,字良筹,是安王爷府二房的义子,来此是为了拜祭生父,一直心情郁郁,这一位是我妹妹,她来此……”他有些碍口的停了停:“是因为得知孟二少在此,许久不见,想过来看望他……”
他表面上看起来十分为难,但该说的,却说的很清楚。
简而言之,晏亭月看上了孟以求,小姑娘头脑发热,为争情郎,拼命的与唐时玥为难。
谁知道得罪唐时玥之后,当天晚上便受了天灾,忽然毁容,她伤心又害怕,不敢再得罪福娘娘,谁知道……一直暗恋她的秦县令,对,秦县令,他为了维护心上人,失去了理智,居然给福娘娘扣上了一个魇咒的帽子,强行把她抓来。
晏亭月得知之后吓得直哭,而他,生父的坟也被天灾毁了,他极为后悔冲动之下伤了福娘娘的神兽,便绑了秦县令,又叫了晏亭月来,要当众向福娘娘请罪。
他很聪明。
他最聪明的,就是没有说谎,没有说晏亭月不是晏家的人之类的话……
要知道,但凡是谎言,就算当时不揭穿,之后也会是个隐患,只有说实话才最安全。
他不但说了实话,还凑和着这些人心思,话里话外,全都在捧着福娘娘,认可了她得上天庇护,认可了他们得到了报应。
这样大家就会觉得,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他们自然不为已甚。
而且,把天大的事情弄成了小姑娘吃醋,对安王府和朝廷的名誉也没有损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